回应他的，是咔嚓一声，木柴再次一分为二。
“主子，您歇歇吧……”小厮很是心疼，说话便有些口无遮拦：“五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人要是偏心，那是半点招儿没有，民间有云，‘不能死要饭的娘，宁死了当官的——’”
一声厉喝：“立春！”那人终于转头：“慎言。”
小厮这才惊恐捂住嘴，“奴才没有，奴才罪该万死，奴才——”
说着，他一边猛抽自己耳刮子，一边跪倒。
“罢了。”男人上前将他扶起，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汗，“走吧，饿了。”
由始至终，宁楹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侧身，莫名觉得眼熟，等人离开了，她还在皱眉，人是谁，脑海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刚要想起，身后再次冷不丁响起声音：“施主——”
宁楹吓得转身回头看了一眼 空，看在人家赠鞋又赠药的面子上，恭敬道了声：“大师。”
心下则在腹诽，这皇觉寺的怪人就是多，老在人背后突然出声是什么鬼？
“寺中医术最好的了凡师弟给男施主开了方子，喂了药，可如今施主周身发热，烧得不断呓语，恐怕凶多吉少了……”
宁楹立刻道：“快带我去——”
了空有些疑惑，宁楹解释道：“我略通医术……”
“如此。”了空没多问，在前面领路，似乎迁就宁楹受伤的脚，走路并不快，还是宁楹救人心切，加快了步伐。
两人来到了方志所在的厢房内，床前站着一名娃娃脸的僧人，身上斜跨着一个硕大棕色麻布包，此时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不断呓语的方志，低声道：“退不下来热，真是糟糕……”
宁楹快步走到床前，果然，方志的情况很糟糕，她当机立断转头问道：“可有烈酒？”
这句话问倒了两人，皇觉寺是大寺，僧人们吃斋念佛，谨守清规戒律，哪里会饮酒？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娃娃脸的了凡忽然双眼一亮，“施主稍等。”
说着，人已经一阵风消失在门前，片刻后，他拎着一个半人高的酒坛回来了。
咣当一声，将酒坛放在床前：“阿弥陀佛，施主，酒寻来了。”
宁楹又问道：“可有针灸包？”
同酒相比，此等物什自然不在话下，他从善如流从身上挂着的布包里掏出，递上：“在这。”
宁楹二话不说接过，吩咐道：“劳烦大师用烈酒给他擦拭身体……”
了凡双眸一亮，很快明了，快速将方志脱得光不出溜，然后打开酒坛倒酒，大力地给他揉搓着。
擦拭一遍之后，方志身上果然不那么热了，宁楹拿针上前，在他的数处穴道上轻轻揉捻，不过几下下去，还在呓语的方志，安然沉睡了。
了凡侧头看了宁楹一眼，脸上满是佩服之色。
这还不算完，宁楹再次让他擦拭第二遍，第三遍……
了凡也并没问她为何自己不亲自擦，一心救人，等三次之后，方志身上的热，彻底褪了下来。
了凡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
宁楹则是看着方志身下的腿，皱眉沉思。
他的腿被永平派人打断得很是彻底，想要保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楹先是用手捏了下他的右腿，右腿倒是还好，小腿骨折，她趁着方志熟睡，对了凡道：“劳烦大师帮忙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