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苍舒韵冷笑,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浅紫色波光流转,芳华潋滟,天地为之色变。
“孤敢。”苍舒韵勾唇,“正是因为这里是你的昭王府,昭王府里今日为皇长孙设宴,乃是大喜事,所以孤不与你计较。孤的临渊也只是在你的脖颈边威慑,而非是饮血。
殷无尘,你知道你与孤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是你在孤的面前自称本王,而孤可以用剑指你。孤是景国君王,孤以为王,你还是冦,你明白吗?”
苍舒韵收回了临渊,殷无尘摸着脖子,伸手一看,指腹上已沾上了血色,他面上青紫交加,敢怒不敢言。
这时,周钰和纤凝也到了昭王府。
“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
两个人的动作都比初见时要恭敬许多。
都以为为质三年,他已失了底气,自卑怯懦,不堪大用。
殊不知,受尽折辱,三年以来,当初的太子殿下血性不减,他依旧是直不可屈的储君。
苍舒韵把临渊放回腰间,他从来便是如此,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三丈。
若无人招惹他,他就还是苍舒韵,他那不屈不折的傲骨,容不得人伸手去掰折。
“是之殿下请入席吧。”
苍舒韵偏头去看边上出声的人,那人对上他的眼,竟然抖了好几下,避开了他的眼眸。
等两人双双坐下了,殷无疏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舒韵,你方才……”
“我方才如何?”
这又是殷无疏所熟悉的那个苍舒韵了,精致,漂亮,面上看着孤傲不可一世,其实胸腔里的一颗心极软,笑的时候更能让人感到随和,愿意同他亲近。
“你方才不太像你,越发有君王风范了。”
苍舒韵亦不知,原来他骨子里是这样傲的一个人,手中执剑,就当真要斩那冒犯不敬之人,他最近眼里越发的容不下沙子了。
“我是景国的储君,同时,我还是临渊剑,我狂,从来都不是因为我是景国储君,而是因为我是临渊剑。”
苍舒韵最近颇多感慨,他心里觉着他的行径多与他是不是景国国君无关,更像是身体里的血脉觉醒了,生出了从前传说中的临渊剑的风骨。
“小公子说得对,景国国君不是你骄傲的资本,临渊剑才是。”
“影寒寻。”苍舒韵一侧头,影寒寻就已经坐在他的旁边了。
“许久不见了,小公子还记得我呢。”
“两月多未见而已,我又不是傻子,哪就不记得你了。”
“小公子说得是。”影寒寻满脸欣慰,“我家小公子有出息了,无论是前头的宫宴,还是这次昭王府的宴会,小公子都能在其间游刃有余。小公子不愧是临渊剑,要让大师兄见到了,他心中定然是很高兴的。”
听到花倾落会高兴,苍舒韵心中就不自觉的生出欢喜来,就像是得了大人奖励的孩子。
除夕之后,苍舒韵又是好久没见过花倾落了,这回想起花倾落。他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恍惚补满了他们三年以前的那十几年。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斗转星移,牙牙学语的小孩转眼成了俊秀的少年郎。
“阿韵?”
“嗯?”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殷无疏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在想屋前的那株梅树还在不在。”
“啊!”影寒寻惊得站起,“阿韵,你都想起来了啊。”
苍舒韵一脸茫然的看着影寒寻,他没看见,殷无疏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阴寒。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屋前有一株梅树?”影寒寻还有一点小紧张。
“方才脑海中多了些画面,那株梅树应当是我和花倾落一起种的?”
“什么似乎啊,就是你和大师兄一起种的。那株梅树是你到大师兄身边时,大师兄找来的,他养了好些时日,等你能跑能跳了,才与你一同把它移到了屋前。
说起来那梅树同你一般年纪呢,等我们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了,就一同回去看看。”
“哦。”苍舒韵还是有些茫然。
“安是之!”
殷无疏幽幽的眸子落在苍舒韵的脸上,他甚至顾不上吃花倾落同苍舒韵一起长大的醋。
苍舒韵懵懵然偏过头去,“你是在叫我?”
殷无疏的眸光越来越深,他握紧手指,手背上青筋暴起,“不然你以为本王是在叫谁!”
苍舒韵探手,想去试试殷无疏额头上的温度,看看的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
殷无疏从来只叫他舒韵,从他说过自己的名字以后,殷无疏再没有叫过他安是之。
只是他的手还没挨近,殷无疏居然躲开了,眼中流露出些许厌恶嫌弃的情绪。
“别碰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