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巳月从床榻上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卧房之中,身上还整齐的盖着一床薄被。
周巳月盯着身上的被子微微有些愣神,明明昨天一直俯在罗汉床上哭的几近晕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位置移动了,且应该不是丫鬟所为,毕竟自己近五尺一的身高,女子抱起她还是有些吃力的。
那会是谁呢?
周巳月揉着肿痛的眼睛,越发摸不清头绪。
“周姑娘您醒啦?”
周巳月身边负责伺候的丫鬟春叶,一进门见周巳月正一脸愣神的撑在床榻上,不由得关切道。
周巳月闻声,这才将思绪猛地拉回:“啊,是啊……春叶姑娘,昨儿是谁将我移到床榻上的?”
春叶抬眼努力想了想,随即说道:“应该是那位身形健硕,一身墨色衣着的男子吧?就时不时会来替姑娘看脚伤的那位。”
卿子茗手里的暗卫之前很少出现在府邸,所以大部分家仆从未见过。
周巳月听罢,顿时脸色一红,眼睛好像也不再胀痛了。
她轻快的下了床,脸上不禁洋溢起从容的笑:“是吗?那还真是有劳他了!”
春叶被周巳月弄得有些茫然,只好顺从的迎合着笑了两声。
用过早膳,周巳月顺手拿起医书翻阅着,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在她身边立住。周巳月用余光瞥见了那团黑影,随即猛地抬头看去。
“天算哥!”
周巳月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将欣喜表露出来,但还是在看到天算的那一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周姑娘。”
天算微微颔首后并无多言。
周巳月气他这个闷葫芦,自己都如此不顾矜持脸面,他却依旧维持着这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越瞅越气,周巳月干脆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他。
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爷改派我来保护你。”
周巳月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知道这一定是馆桃的主意,为的就是能让自己与天算有大把的时间相处。
“……你若是想保护陵色,我这边可以帮你去同亲王殿下说说……”
“不必了,爷让我保护谁,我便保护谁。”
天算依旧闷声说道。
周巳月没立场与他在这种事儿上纠缠,只得闭上嘴,埋头继续看书。
……
午时,馆桃突然说要独自出门一趟。
“武小姐,您这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哪啊?”
小水问。
馆桃听罢也不肯正面回应,只是略显敷衍道:“我会早些回来的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
小水还想继续说什么,馆桃则直接出了院门,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下可愁坏小水了,亲王殿下有令,武小姐身边必须时刻有人守着,她不许自己跟着,派来的新暗卫也被她支去市集上买核桃酥了,现在怎么办?
小水干巴巴的望着,却也不敢死皮赖脸的缠在馆桃身边,她昨晚可是亲耳听见馆桃与卿子茗高声争吵。小水从来不知道原来卿子茗也会有那种语气,生气时的委屈,退步时的顺从,句句都听得她神情惊愕。
可是眼下,这位治住了圣平亲王的女子,也成功治住了小水。她根本不敢上前阻拦,生怕一个弄不好,得罪了馆桃。
馆桃此时也顾不得小水心里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将卿子茗盼出门,她当然要争分夺秒的将房子的事落停。
她从怀里抽出一条不怎么透肉的纱帘将口鼻围住后,这才大大方方的出了亲王府大门。
馆桃先是就近去了趟钱庄,将手里的银票换成百两面额。好在卿馆两国即使敌对,货币也依旧互通,不管银票上押着哪国的官印,百姓的银钱亦可以自由兑换。
忙完这些,馆桃多番打听之下,终于寻到了一处正在出售的小宅院。
这处宅院看上去相当朴质,比起大门大户所追求的极致奢华,这里更像是青山雅士才会择选深幽巧居。
她规规矩矩的叩了叩门,随后便乖巧地站在门前耐心等待着。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