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带着老唐来到白家一处地下密室中,此处主要就是为了关押人而设计的,近些年来都有些荒废,这几个人还是这些年的第一批“住客”。
一进入地下密室,白煜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潮气以及发霉的味道,往前走下去,还有刺鼻的铁锈味。略微屏住呼吸,白煜快速通过通道,然后就到了关押几人的密室。此处的密室并非是大牢一般用铁牢笼隔开,而是设计成单独的单间,封闭性做的相当好。
“周生关押在哪里?”白煜看着老唐问道。
“在左手边第二间。”
老唐说道。
“把门打开。”
白煜说道。
“是!”
老唐应声道,随后快速打开。
白煜走向前,闻着密室内发霉的气息,微微皱眉,随后大踏步进去,老唐随之跟上,然后将铁门再次关上。
密室内,周生躺在茅草床上,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少年,略微疑惑,随后试探着问道:“可是白家的白煜?”
“正是。”
白煜点头道。
周生有些吃力的坐起身来,身体靠在墙上,无力的道:“白大少这是来做什么?”
“了解些事情。”
白煜再次说道。
“呵呵,如此的话,那便请回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生笑了一下,随后虚弱的说道。
白煜一笑,问道:“你与二叔也是这般说的?”
周生不答。
“我特别想知道,一个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李唐武将是如何做出谋害李唐重臣,断其后代,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的?”
白煜淡淡的说道。
周生猛地抬头,直视白煜,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白煜看着周生愤怒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我就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你丢掉良心、丢掉忠义、丢掉军人的气节,做出如此谋害忠良之事?”
“你放屁!”
周生愤怒的挣扎起身,指着白煜的脸,吼道:“我周生行的端坐的正,让我去谋害忠良,让我去暗杀大将军,他们配吗?配吗!我只是!我只是……”
周生正吼着,突然声音就小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沉默下来。白煜同样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他。
半晌后,周生有些黯然的抬头,悲伤的道:“你说的对,就是我想要杀大将军,是我……是我……”
说着说着,周生突然猛地闭上,死死的咬住牙齿,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唉……”
白煜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浑身颤抖的周生,轻声道:“周将军,我曾听二叔说过你的事迹,听闻你曾虽我父征战多年,出生入死,在你的后背有一道箭伤,那是替我父亲抵挡暗箭所伤。说实话,不仅二叔不相信你会背叛,即使是我也不相信。但是,事实摆在这里,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周生痛苦的闭上双眼,低声喃喃道。
白煜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说实话,周生这件事,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先这样了。对着老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起身推门走出。
“等等!”
就在白煜要关上门的一刹那,周生突然抬起头,大声喊道。
白煜一愣,随后和老唐对视一眼,再次走了进去。
“我已不再逼你,你还有何事要说?”
白煜淡淡的说道。
周生靠在墙上,神色挣扎,良久,突然一咬牙,痛苦道:“半年前,水晶楼的人找到我,对我说,要我以后听命行事,我当时勃然大怒,想要将其捉拿,但是,对方突然拿出我儿子随身佩戴的玉佩……”
周生眼神僵直,继续道:“就在半个月前,妻子带着儿子回娘家,说是几天就回来,没想到一走就是半个月,恰逢我那段时间比较忙,就没细想,以为她们要在娘家多待几天。没想到,他们竟然抓住了我的妻儿……”
白煜点头,事情和他猜想的差不多,看来这个周生果然是被胁迫的。白煜没有说话,继续听着。
“对方告诉我,一旦我泄露了这件事情,那么就直接杀掉我的妻儿,无奈之下,我只能先行答应,想着找机会把自己的妻儿救出来。但是后来我始终无法找到任何有关妻儿的消息,于是我又找了他们,问对方有什么条件。”
“那人告诉我,只要我在未来某一天帮他们做一件事情,那么就可以放过我的妻儿,但是做什么他们没有说。我警告他们,一旦我的妻儿出现意外,那我一定会跟他们鱼死网破。”
“直到昨天中午,一位王级高手找到我,跟我说,今日京城封闭,全城搜捕,要我帮忙刺杀白家之人,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但是对方说,只要做成这件事,就同意放了我的妻儿。我……只能答应。”
“但是,到了白将军来的时候,我却拦住了他,那个时候,我心里异常的纠结,为了救我妻儿一命,却要白将军付出付出生命,究竟值不值?就为了我一家老小,却要让一位为李唐出声入死,百战余生的英雄身亡……我迟疑了,既不想妻儿出事,又不想白将军殒命……”
“无奈之下,我只能尽可能拦住白将军……为此,我已经做好了妻儿殒命的准备,只盼着能够拦下白将军,不让他进入院子里。”
周生苦涩的笑道:“但是,我确是低估了白将军的实力,即使都是武宗,我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我本以为白将军会杀了我,但是他却没有动手,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将军走进去……”
“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周生惨然一笑,道:“我既已说出,那么妻儿的性命必然是保不住了,如今,只盼大少能给我一个体面,让我坦然而去,我也好告诉我的妻儿,他们的丈夫、父亲不是不救他们,而是有着作为军人的坚持。此生所忠,唯有李唐……”
说完,周生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大吼一声:“去你妈的水晶楼!老子不怕你!老子是李唐军人!”
周生突然跪地,双手捂面,放声大哭,嘴中不断呜咽……
“琴儿……象儿……”
“我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