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有人告诉他,渊止星明的禁制一路保护着他,在那些难以忍受的逃亡之路上,有一抹高山之雪与他同样承担着痛苦。
可能吗?
他不敢信,毕竟后来魔主寡廉鲜耻地缠着问剑峰主,最终还是得不来对方的一眼,以至于付出了被封印的代价。
也许叶微尘曾经对他有过那么一份师徒之情,但经年久远,一个注定要独步天阶,一个注定永坠魔渊。
天上星,深渊海。
一个放不下,一个从未拿起,他们只能这样纠缠下去。
就这样吧。
如果求不了情,至少他还能留下恨。
黑色的身影转身离开。
叶微尘心有所感,他朝窗外望去。
月色清明,落在峰顶上,像是落满了霜。
又过了几日,问剑峰十二剑侍的信每日返回,终于找到了谢青炀的踪迹,果不其然在通州城。
叶微尘将刚刚制成的阵法一笔笔刻录,完整分割成十二份后交给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衣,恭敬半跪在地上,眉间一抹银色剑纹随着问剑峰中大阵的运转微亮。
他接过叶微尘手中的阵法,身形微微扭曲,瞬间消失在原地。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风信鸟顶着一朵完整的凌霄花飞了进来。
它扇动着翅膀,望着桌上的剑又叫了声,凌霄花从它头顶落下,往苍梧方向飘去,飘到一半被剑气斩碎。
风信鸟:“……”
它瞬间气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团子:“啾啾啾!!!!”
外面传来一阵嘲笑:“好了,别骂了,这骂得也太脏了点。”
叶微尘早就感知到峰上来了故人,他转身望去,就见兰泽嘴角带着抹不羁的笑意缓缓走来。
他还是几十年前上川学宫时的样子。
当年的故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变化,只有他,悬谷闭谷几十年似乎也清净了几十年,他还是那个三两句就能把牧思远气得暴跳如雷的兰泽。
但对于对方来说,叶微尘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兰泽走近几步,目光上下扫视着面前的白衣道君,半晌吞吞吐吐道:
“微尘,你可真是越来越仙气飘然了啊……”
他摇着头:“春风十里,不如叶君,这下怕是十万里不得……哎呀呀。”
一个转身避开苍梧的剑气,风信鸟飞在半空中无情嘲笑着主人,发出嚣张的啾啾叫声。
兰泽轻笑一声,挥出灵气把它卷了个身,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
愤怒的团子砸到主人头上疯狂扯着对方的长发。
叶微尘没理那边的吵闹,他低头看了会儿手上的茶,最终还是斟了杯递给对方。
兰泽接过嗅了下,有些惊讶:
“微尘,没想到你对茶也有研究?这可真是稀罕的好茶啊。”
叶微尘神色清冷,没有开口。
兰泽早就习惯了这位锯嘴葫芦般的好友,他细细品了几口露出微笑:
“也就是我可以与你品茗,换做某人怕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还要说一句不如喝酒来得痛快。”
叶微尘淡淡道:
“思远已经返回凌霄宫,你要是想他可以直接去看他。”
兰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