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到一处小宫门外,巷子内停着一辆马车。
姚望舟眼尖,一眼认出那车是谁的,急忙扶着步伐漂浮,气息虚弱的屈俭爬了上去。
屈俭帘子一掀开,顿时愣了愣。
那车内坐着的,正是文亦苏、相逢两人。
“先生。”相逢见他苍白的状态,连忙上前给他号脉。
“文公子。”姚望舟和几个大臣亦登上车,见到文亦苏后连忙对他拱手行礼。
马车车头不知何时沉了一下,坐上来两个人,将车子小心驾离了宫。
“屈大人,姚大人,诸位大人,今夜宫中发生的事,文某已知悉。”文亦苏道。
“文公子消息灵通。”姚望舟道。
文亦苏:“晋王十万大军已收到讯息悄临城下,不过一墙之隔。”
众人听罢,一阵轻声欢呼:“晋王来了。”
文亦苏点头:“晋王亲率军而来。”
他说话间,看向一旁合眸喘气一言不发的屈俭,突然手轻撩袍,顺着马车的颠簸动作半跪在屈俭面前,惊得车内一众人匆忙对视一眼。
“公子……”文相逢一时也愣住,欲去扶他,却被他阻止。
屈俭亦僵了僵,看着坐下的人,微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屈老先生。”文亦苏沉声道:“我父苏扶山,兄长苏世青,以及威甲军四千兵士冤名,今日得以借一封遗诏洗清这些,皆应谢过先生。”
屈俭缄默半晌,随后道:“这罪己诏,乃先帝口谕,你要谢,便谢先帝吧。”
“自然。”文亦苏温和笑回,又对其余等人拱手:“今日诸事,文某先替威甲军以及晋军二军谢过各位相助。”
马车上在坐之人急忙去扶他起来:“文公子,何必如此。”
其中一大臣将文亦苏扶坐回位置,看向姚望舟手里的罪己诏:“有此封遗诏书,晋王便可名正言顺地攻城入宫。”
《罪己诏》究竟是谁所写,谁的想法,纵使方才在宫中还有疑虑,此刻马车内众人已是心照不宣。
他等人本只当屈俭是个唯圣威为主的迂腐老儒,今日之事,却明显被这位老儒惊得头皮发麻,皆暗中咂舌叹服。
“他日龙归龙腾殿,屈大人便是从龙第一功臣。”
姚望舟看着屈俭和他一旁为屈俭诊脉的文相逢,突然笑道:“屈大人师徒二人,一封《罪己诏》,一封《沈冤赋》,便叫这京城翻了一片青天。”
此话一出,相逢忙摇头道:“姚大人,莫抬举小女了。”
文亦苏听罢,在一旁抿嘴浅笑。
倒是屈俭轻叹一口气,淡道:“什么从不从龙,老夫七十余岁了,只盼他日新帝登基,能让老夫有个解甲归田的机会便是了。”
他看向一旁的文相逢,道:“老夫一案的毛笔,有个接手人,便已是大幸了。”
“如何?”南城门外,宋灏和杨定宗一袭盔甲,立在大军之前,问向一个将士。
那将士拱手汇报:“回禀晋王,汴京各处城门皆有重兵把守,我们将士连攻了数个时辰,皆未果。”
杨定宗身后一将领道:“冲车、云梯皆攻不下,那便用巨投石器,放火箭……我十万大军,攻不下一座汴京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