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将领率领数批御宫军闯进后府一间柴房,果在一堆干木柴之下搜出一道地下暗门。
下了暗门,穿过狭长漆黑的暗甬道,待及到暗室内后,众人皆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瞠目结舌。
旦见那暗室内堆陈着一箱箱大而沉的木质大箱,夏将领令身后两个兵撬开箱盖,里面满满当当,陈置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兵器。
那些兵器,看样式,皆是辽人兵器。
夏将领转身望向紧随其后进来的侯子钧:“侯将军,这些辽人兵器,你要做解释?”
侯子钧浑身乌云密布,脸色铁黑,立在那一言不发。
夏将领又将眼神移向他身侧的秦笠,似笑非笑:“宰辅大人,这密室内数十箱的辽人兵器,你又当如何是好?”
“烧,看来是烧不掉的。”他声音响亮地补充了一句。
秦笠自进了密室,看清那一箱箱的辽军兵器后,眼皮狠狠一跳,当即对侯子钧反了目。
他指着周围辽人兵器,故意朝侯子钧严肃质问:“侯将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侯子钧不答,重重呵了一声,抬起声调对四周兵士高声命令道:“侯府搜有辽人兵器共计五十余箱,有明显通辽嫌疑,我与夏大人受陛下旨意,将其押入大理寺静候发落。”
数个兵士迅速上来将侯子钧扣下,卸掉他腰间的刀剑和头顶盔甲。
左右两个兵士欲将他脖颈按住,却如何也按不下去。
侯子钧僵硬着脖子,仰着头,浑身散出凛冽的执拗傲气。
他盯着秦笠,冷笑着:“宰辅大人惯会撇清关系。”
秦笠阴沉地看他一眼,并不搭话,手一抬,示意将人带出去。
那几个御宫军看见宰相示意,并不动作,迅速看向旁边的夏将领,等待他的指示。
后者来回瞄了眼秦笠和侯子钧。他自然知道秦笠此刻是在极力和侯子钧撇清关系
他不过是御宫军一领将,况且此刻并无直接证据表明秦笠与侯子钧有染,于是只得顺着秦笠的意思,用眼神示意手下兵士先将侯子钧扣押了出去。
侯子钧被拘着经过冯胜君,后者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他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那是在示意他莫要多言,她自有办法。
他本就无畏无惧,如今得到冯胜君的暗示,心中气焰更甚,经过雀杏身旁时,忍不住顿住脚步,身上散出极强的压迫感,垂头瞪着她,暗哑声音道:“雀杏,你等着!”
你等着三个字,充满着阴凉的威胁之意,惊得雀杏头皮不自觉发麻。
她不怕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只怕她的孩子被他所害。
她到今日才终于完全看清他的本质。
她以前觉得他不过冷酷无情了些,但她只将这种无情当做是一种寻常的性格特征,认为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品行有多恶劣。
后来在北疆两年,他背着自己与那辽人结交,互通有无,她被情爱冲昏头脑,甚至与他共情,认为这不过是中原朝廷打压他侯家必然产生的结果。
于是她暗中看着他伪造罪证,构陷沈山水和太子,甚至置二人于死地,她也冷眼旁观,从不阻止。
她一心沉迷于爱意无法自拔,两年来同吃他的苦,同受他的罪,结果到头来,却只换得一句“赝品”和“疯子”的名号。
她恨他薄凉、恨他冷情,恨他翻脸不认人,一遭得势便弃她如糟糠。
她更恨自己,满腔情意注入了那狼心狗肺。如有可能,她甚至想当场抽出一柄利刃,插入他的胸膛,剥开他的心,看看那里面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
她凭着对他本能的憎恨,猛地抬起头来,回盯着他,咬牙诅咒:“侯子钧,你最好,死在御牢里。”
侯子钧眸色顿暗,双臂一震,欲挣脱两边束缚上前打她,却被左右兵士硬生生按住。
“侯将军,莫要激动。”夏将领走上前来,对一众兵士高声嘱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