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逢不接,对他道:“剩下的是给你的报酬。”
“我不需要。”荆天抓起她手,将两个多余的银子飞快塞回,瞄了她一眼:“往后,多的是用银子的地方。”
他话毕,转身冒着烟雨,翻身出了墙院。
时已至深夜,公子和安生还未回来。
大雨下了一整天,依旧未有停歇的意思。
文相逢端坐在屋内,静听着屋外的倾盘雨声。
身后窗外传进一道细微脚步,荆天手指轻叩窗口,淡声道:“还要等吗?”
文相逢放在膝上的双手蜷缩成拳,极力控制着轻颤。
她很想在临走前,再见他最后一面,哪怕只是如两年前那般,远远看他一次背影。
荆天静静瞧着她的背影,不再催促,沉默地将视线瞥向落雨的夜色。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屋外并无一丝动静,只有落雨声声。
文相逢终于站起来,进了内室将床上的阿娘唤醒,她拎着包裹,一如两年前那般,将房门轻轻掩好。
三人冒着夜雨,从辰渊宅后院小门而出。
门口停了一辆旧马车,车头拴着两匹瘦马,皆静静垂头立在细雨中,闻得人声,蹄子踢踢踏踏地踩了踩泥水。
文相逢将阿娘首先送进了车舆,自己爬上驾车位,并不熟练地牵起马绳。
她侧头对荆天道谢并道别,后者只盯着她的座位,示意了一眼车舆:“你也坐进去,我来驾车。”
文相逢微惊:“你……”
“我是你的暗卫。”荆天声音轻淡,话毕脚一蹬,跨上了车。
“你是公子的暗卫。”文相逢摇头纠正他:“我……我没有钱雇你的。”
“我不需要钱。”他从她手里夺过马绳,轻甩绳抽了抽马屁股,马车徐徐启动起来。
因需掩人耳目,文相逢并未与他执拗,只好暂且任他自由,向他道了谢,自己坐进了车舆。
阿娘上车便靠在一旁熟睡,文相逢坐在她身侧,她情绪低迷,又因夜深,亦随着车内细微的颠簸昏昏欲睡起来。
马车行了不知多长时间,忽地颠簸骤停,车外雨声愈发地大。
发生何事了?
文相逢起身掀开车帘向外望去,手霎时僵住。
车对面,大雨之中,赫然立着四个人。
沈山水站在最前面,浑身淋得通透。
雨珠从他发间划至脸庞,低落脚下。
“公子……”
文相逢喃喃唤了一声,无语凝噎。
安生、青雉和楚卫恩站在他身后,皆看着她。
安生冲她哭道:“相逢!你果然,还是要走!若不是员外另派了人在府中盯着你,你就要像两年前一般,偷偷弃我们而去。”
沈山水面无表情地走近马车,掠过荆天,直直盯着相逢:“你想走?”
“是。”文相逢侧开眸,不敢看他。再多说一句,她的声音就要颤抖起来。
“行。”他出乎意料答应得很爽快。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