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蹙了眉:“这姚望舟,是活腻了。”
高马良脸色突变,忙四处望了一眼,摆手阻止:“殿下慎言,此处乃是皇宫!”
秦笠沉声:“看来这洗尘礼是办错了,倒被他抓住了把柄。”
宋烨看向秦笠:“父皇向来信任舅父,今日却态度大变,一场洗尘礼便能引得他猜忌,果真是那科举之案遗了祸根。”
高马良叹道:“陛下近来身体渐弱,时常犯觉,性子也愈加喜怒无常,疑神疑鬼,心机不可揣测。”
“他方才刻意不让我等谈姚望舟等人,是欲留着这些新政势力,以求制衡我等。那东宫势力渐消,如今又出了一批新政势力……”宋烨怒地冷笑一声。
秦笠对宋烨警惕地暗示一眼,后者隐忍了怒火,二人告别了高马良,默声出了宫门。
秦笠二人方迈出政事堂,太子宋哲便急急入了堂内。
宋哲乍见到宋广帝,双膝一软,竟直直跪在地上。
“父皇!”宋哲满面涕泪,大哭:“柳贽柳先生是儿臣的太傅,崔元道乃是国之重臣,为人诚恳,为官清明,当初秦笠科举舞弊一案,他二人乃是直言陈述,所有证据皆记档在册,何来的构陷秦笠一说?!”
“如今二位大人离奇惨死,乃是有奸人从中作祟。父皇……”
“好了!”宋广帝揉了揉太阳穴,摆手:“柳贽和崔元道既已死,莫要再为这二人在此纠缠吵闹。”
他扫了眼跪在身侧痛哭流涕的宋哲,不满地骂道:“堂堂储君,如此形象,成何体统!”
宋哲抹了眼泪,颤着身子,坦言:“父皇!如今四弟权势浩大,儿臣的两个重臣却无辜惨死,声名皆毁,儿臣担心……”
他哽咽:“儿臣担心,总有一天,那幕后之人的毒手,便会下到儿臣头上!’
他话毕,又呜咽哭起来。
宋广帝忍了怒意,果真认真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今日前来,是专门向朕哭述的?”
“父皇!”宋哲呜咽数声,而后转了话题:“当年侯家父子……侯冠林已死,其子侯子钧获罪被发配北疆。”
“这两年来,儿臣时刻关注着他……侯子钧早已知罪忏悔,在北疆也守土有功,儿臣想……”
“你想把他召回来,重新启用?”
宋哲跪挪到他身旁,哭道:“如今朝廷内外,儿臣只有侯子钧可信了。”
“父皇,儿臣斗胆一言,四弟的野心,绝对不止儿臣储君这个位置,他的目的是……是父……”
“够了!”宋广帝怒吼地阻了他。
宋哲立即闭了嘴,一脸央求地看着他。
宋广帝长叹一口气,侧头对一旁一言不发,静坐听着的屈俭:“屈俭,你怎么想?”
屈俭听得陛下询问自己,连忙起身行了礼,抬头见陛下和太子皆直直望着自己,于是惴惴回:“回陛下,老臣……老臣觉得,都……行,都行。”
宋广帝瞟他一眼:“那便拟旨吧。”
屈俭顿了顿,躬身道:“是。”
一旁的太子一听,受宠若惊,喜极而泣,忙退后数步拜谢:“儿臣谢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