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章退下后,几个中年男子依次踏了进来。
他们皆是秦笠府中幕僚。
“何事?”秦笠道。
其中一男子拱手:“宰相,这姚望舟来势汹汹,不可不防啊。”
姚望舟?秦笠听得这人名字,蹙起了眉。
“他才上任参知政事不到一个月,便大张旗鼓搞什么新政论会,广结京城内外名仕,宣讲他的新政之法”
啪嗒一声,一本文书被重重掷在地上。
“狂妄之子!”秦笠沉声喝道。
“他在那论会上大言不惭,说要削减冗官,减免赋税,改革人才选拔制度,废除人才举荐这一条条,一件件,都是在针对宰相,妄图削弱宰相之权”有幕僚怒道。
“在何处?”秦笠问。
“城心湖的文水阁。”一人道。
文水阁?沈山水?秦笠眉头蹙得更深。又是这沈山水!
“文水阁不是那沈山水的地盘吗?”一位幕僚道:“他一介商人,如何对这等政事这般积极?!”
哼!有人讽道:“这有何奇怪?定是看中了那姚望舟的权势,巴结这位新任参知呗。”
秦笠沉默许久,忽地唤道:“来人。“
两个侍卫从门口进来:“在。”
“吩咐下去,文水阁有人结党营私,妄议国事,在场者尽数缉拿。”
这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宰相,参知大人,也要缉拿吗?”
众幕僚微惊,急忙劝道:“宰相,这姚望舟乃是陛下钦点的参知”
秦笠冷笑:“先捉几只小虾。”
两个侍卫点头:“是!”
文水阁中,众学士才子悉数到场,纷坐榻上,谈笑风生。
沈山水带着相逢等人正与他人攀交,忽听背后唤道:“沈员外。”
沈山水回头一望,忙笑着回礼:“姚大人。”
姚望舟一眼认出了他背后的文相逢,对她笑道:“文姑娘,不知姚某今日的新政之说,你可有想法?”
文相逢抬眸,对面这位新任参知正目光炯炯、直直望着她。
沈山水亦听得他的问题,侧头看过来。
文相逢立即行礼,款款道:“姚大人的新政以民为主,又有切实执行之措,比之两年前扎实不少。小女除了惊叹,并无他想。”
姚望舟听得这番话,上下端详她片刻,叹道:“两年不见,文姑娘似乎变化不少。”他斟酌片刻,而后道:“似乎添了些书香之气。”
文相逢闻言,忙道谢:“谢姚大人夸奖。小女只是比两年前多认识几个字而已,谈不上书香二字。”
她话毕,瞄了眼沈山水。
沈山水却不及她谦虚,对姚望舟笑道:“姚先生的《言新政书》,她已能倒背如流。不仅是姚先生的,各朝各代的变法故事,她”
“公子!”文相逢低着头,重重扯了扯他的袖子。再说下去,她的头便要低到地上去了。
这些夸赞之话,他在府里也常说。
然而在府中说这话时只有他两人,她当他是为逗自己。
如今在人前,他竟也这般炫耀她,还是在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和诸多名仕面前,文相逢尴尬得满脸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