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连日下了好几场春雪,雪过天晴,汴京城中万树开始抽新条。
辰渊宅内,书斋阁前、听风亭旁,各间正院偏院外都栽植着应季的高树。
高树枝头新芽油绿,一些桃树上已有粉红花蕾冒出了圆鼓鼓的脑袋。
一夜瑞雪红绿开,翌日随风飘窗桕。
书房内,半透明的竹纹帐幔随风晃扬,晃得其内一曼影若隐若现。
那女子着一身清丽的浅绿袄裙,垂髻束于耳侧,两粒冰粉色的芙蓉玉珠缀在耳垂上,被窗棂外透进的春光折射出水晶般光彩。
细眉弯弯,杏眸沉静。
文相逢静立在桌案前,直背端肩,执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脚步缓缓走了进来。
须臾,腰间多了一双手。
文相逢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被搂进一个怀抱里。
“公子”
“嗯?”背后那人轻叹息一声。
清淡的茶香扑面而来,轻柔的吻如羽毛般落在她后脖颈皮肤上,随后一路滑至她的耳垂,啄上她耳垂的粉色芙蓉耳珠。
文相逢半躺在他怀里,烫着双颊,颤着眸,任他“为非作歹”。
沈山水亲昵了一阵,将下巴贴在她鬓间。
他盯着桌案上的字,搂着她的腰轻轻晃着,笑道:“今日练了什么?”
兰兰亭序,文相逢声音还没从方才的亲昵中缓过来,带着些懵地回道。
沈山水观摩了那字帖片刻,补充道:“虞世南的《摹兰亭序》”
相逢一惊,回头看他,讶异道:“公子竟能看得出?”
沈山水:“虞世南的楷书虽取法王羲之遗风,但其笔法更突出一个‘淡雅&39;。外柔内刚,笔势圆融冲和,低调中蕴藏力量,含蓄中尽显张扬,与他本人一样,谦谦君子,不显山露水。”
“与你也一样。”沈山水低头凝望了眼文相逢,夸她:“短短几年,你的临摹技法已胜在我之上了。”
相逢将笔放下,嗔他一下:“公子又说胡话!”
沈山水指着桌案旁侧一张字帖,那上面洋洋洒洒飘着几个大字,笑道:“整座京城,没有哪几个人能辨出这飞白体不是出自我本人。往后你写字我卖字,逢年过节给人写对联,也能赚些银子。”
听到公子提及自己的飞白体,文相逢颇有些得意。
她一手的飞白体皆传袭沈山水。笔迹与他简直如出一辙,纵使让安生他们辨认,也分不清哪个是公子写的,哪个是她自己写的。
沈山水的自豪比她更甚。这两年来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家丫头不仅是在药理上有天赋,而是她这小脑袋瓜子本来就生得聪慧。
学什么都能学得像模像样。
单论这书法,内敛的虞体,和张扬的飞白体,她皆能轻松驾驭,熟稔于心。
沈山水自进来这间屋子后,手搂着她便没有放过。
“相逢。”
“嗯?”文相逢抬头。
窗外鸟语花香,一片盎然。那片盎然生机倒映在她的明眸里,令他沉溺不可自拔。
左手不自觉捧上她的脸,寻着她的唇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