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寻愣住。
“这样我们就不用送出去,也不用担心被找到了。”陆梨阮非常理所当然,眼神平静无波。
“但这些假账册……”庄玉寻想说,这些账册被造假出来,自然是花了功夫的,里面一定有能了解对方的信息,或者能……抓住对方的把柄反击回去。
“我们现在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陆梨阮歪歪头,语气即便故作冷冰冰的,也难掩几分关切:“太子现在……昏迷不醒。”
刚才之所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信鸟传来消息,上面写的便是:太子殿下上午去见了皇上,回来便突然病重昏迷。
即便太子现在人事不省,但箭在弦上,不管是哪边。
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只能敲着锣打着鼓,继续地唱下去,不能轻易落幕。
原本嵇书悯坐镇大局,便是有人发难,他也能与之抗衡,就看最后谁更胜一筹,但现在他陷入昏迷。
难保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盯着皇上那边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太子殿下出事儿,又不知道被多少人探查到消息。
原本应该事起宫中,但如今……要是对方探查到什么消息,保不准,会从合安侯府这边发难。
合安侯府外,两方人都严阵以待,却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消息一传,没想到更是牵出了府内暗藏东西的这一出,一环扣一环, 让人禁不住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是之后的事情,如果眼前的这一关都过不去,何谈之后?”陆梨阮曲起手指抠了抠那烫手的盒子边沿。
“你说的是。”庄玉寻沉吟一瞬便马上同意了,是她想得太多了,就如陆梨阮说的,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度过面前这一关,其余的事情,总归没这么急。
庄玉寻也是经历过战场瞬息万变的,当机立断,果敢不拖沓,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一样的坚定。
“我来,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庄玉寻现在完全把陆梨阮当做可以依靠之人,在她看来,太子属实是小看了太子妃。
面前的女子,并非娇柔脆弱的盆中花笼中鸟,而是能直面风浪,同行前路的并肩之人。
庄玉寻在树木掩映的地方,将盒子连着里面的东西全都烧掉,挖了个坑,将灰烬埋了进去。
陆梨阮将整个石洞再次巡视了一遍,没再发现别的东西。
“我没同她再说过别的了。”陆梨阮一直对陆羽诗心存怀疑,所以每次都是挑不痛不痒的事情同她闲扯,合安侯府和松静苑的事情能避则避。
“那我们回去等着吧。”庄玉寻也松了口气。
陆梨阮却站在原地,似是在决定什么,然后她认真地对庄玉寻道:“等一下趁乱,能不能把我送回宫中?”
“我自己回不去,你得帮我。”陆梨阮看进庄玉寻的眼睛里,神色没有任何犹豫。
“你回去做什么?宫里面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样子了,所以我得回去。”
陆梨阮看向皇宫的方向:“我不放心。”
“梨阮,你相信太子殿下。”庄玉寻早听过父亲和贺平延对太子的看法,算无遗漏,心思缜密。
“他都不相信我,我相信他干什么?”陆梨阮冷嗤一声,语气凉凉的带着几分嘲讽。
但庄玉寻能听出来,她是在说气话。
宫里面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呢,庄玉寻大概能想到,太子之所以将陆梨阮在事发前送出宫来,肯定有让她置身事外的意思。
如果……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在宫外,又有人护着她,说不定可以全身而退。
而此时陆梨阮坚持回去,便是决定要同嵇书悯共进退。
即使前路不确定,我也永远不会放弃你,选择独善其身。
庄玉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妃所表现出来的坚决,让她忍不住为之动容。
“我不放心……”陆梨阮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得去守着他,谁也别想伤他分毫。”
庄玉寻想着如今宫里面,陆梨阮回去在那儿,确实比只剩下一个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要好。
她咬咬牙:“行,我帮你。”
“等下来的应该有贺平延的人,我想办法让他们将外面盯着的人撤开些,带你出去。”
“但合安侯府这边,要怎么解释?”
“我去和爹说。”陆梨阮对她露出个感激的笑来,用最快的速度回房间,换掉刚才钻洞爬坡弄得乱七八糟的衣裙,脚步急促地朝着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