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把药放在掌心,凑在他嘴边。
嵇书悯去够,嘴唇擦过陆梨阮温热的掌心,让陆梨阮暗暗一抖。
喝完水,陆梨阮将杯子摆回桌子上,才施施然走回来,脸上带着符合太子妃身份,温婉大气的笑意。
“多谢娘娘。”
此话让皇后眉头微蹙,她与太子是母子,可太子妃这般客套礼让,感觉似他们两个才更亲近,而皇后是个外人。
陆梨阮就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悯儿身子如何了?”她这才关心起嵇书悯的身体。
嵇书悯过了刚刚仿佛要争出个结果的劲头,神色淡淡,有点懒散随意地靠在轮椅背,没开口。
“每日都需要服药。”陆梨阮替他周到地回答。
“阿弥陀佛,一切业障都有因果,不如早入修行,以了今世苦难。”皇后叹道,神色悲悯,手中佛珠又拈过几颗。
“娘娘,这佛法真的如此神奇吗?若是能让殿下不用吃药……”陆梨阮非常急切地瞧着皇后,仿佛要她给个确定答案般。
“勤儿如今身子便好多了。”皇后一怔,张口说道。
勤儿?嵇书勤,随皇后在寺庙的皇长子。
陆梨阮不再继续询问。
皇后看了看只在意陆梨阮的嵇书悯,坐回佛龛旁:“悯儿,我有话与你说。”
这是让自己出去的意思?
陆梨阮也不留,福了福身:“那儿臣便先出去。”
临走时,陆梨阮给嵇书悯挑挑眉,意思是你可别再闹腾。
也不知道嵇书悯究竟有没有正确领会自己的意图思想,他垂着眼帘,陆梨阮感觉他心情不错的样子。
嵇书悯一向不喜周围很多人伺候着,上山也冷冷清清的,除了驾马车的,只有几个随行的宫女太监。
此刻也都不在后院,皇后所居的禅院里,竟是一个人也看不见。
此处建的很有禅意,回廊上的圆形空洞朝外看去,空蒙的后山之境,颇有一花一世界之感。
陆梨阮并非对佛法不敬,个人寄托是个人之事,旁人保持敬畏之心,陆梨阮之所以刚才说那般话。
是因为,皇后所言空泛,凡事都用空虚之言概之,以掩盖她的冷漠与虚假。
还不吃药靠修行,那你不如不吃饭单靠修行呗?
陆梨阮承认,自己也多多少少被气到了,不怪嵇书悯会被刺激到,实在是令人恼火。
就在陆梨阮呼吸着清新微冷的空气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看去,一身着月白色衣衫,仅用青色发带束发的清瘦男子,神色温和淡雅地站在那儿。
“见过大皇子。”陆梨阮退开一步,福身行礼。
男子开口,声音儒雅而随和:“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皇子的?”
“此处为皇后娘娘居所,能随意出入的,便也只有大皇子了。”陆梨阮回答。
“你便是悯儿的太子妃吧。”嵇书勤长得与嵇书悯有三分相似。
嵇书悯容貌是有攻击性的,轮廓深邃,眉眼工笔画一般秀丽机锋,他眼眸中,透出锐利与上位者的孤高。
嵇书勤却显得很儒生气,笑起来眼睛未眯,说话也不急不缓,整个人气质的确像佛寺里养出来的,恬然自得。
“是。”
“悯儿好久未来了,他大婚我做兄长的,也未能瞧见。”嵇书勤有些遗憾地道。
“母后也惦记着悯儿。”见陆梨阮没接话,嵇书勤又说了这句。
“皇后娘娘慈母心态。”陆梨阮附和,一副恭敬的样子,仿佛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
嵇书勤没发觉异样:“前几日,母后就惦记着悯儿,只不过她……”后面的话未完。
陆梨阮也没有深究询问的意思,而是转变了话题:“刚母后将皇兄你做的簪子赠与我做礼物……不知这是否和礼数?”
说着,陆梨阮把那只簪子拿出来,递到嵇书勤面前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