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们这宫外的府上,又没有挖狗洞,想钻也钻不进来……
陆梨阮心安理得,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这个时候,我放你进来,我不是给我自己找事儿添堵吗?
这一点上,陆梨阮想的非常开。
反正论起与皇后之间的不对付程度,嵇书悯远在自己之上。
果然听陆梨阮说完后,嵇书悯勾了勾嘴角:“梨阮这一招,的确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
陆梨阮扁扁嘴,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在夸自己,还是在暗戳戳的调侃取笑自己。
“一想到旁人不高兴,我这心里呀,就说不出来的高兴……”陆梨阮学着嵇书悯慢悠悠又阴阳怪气的语调,托着下巴,眨了眨眼。
“我与梨阮所见略同。”
恶人夫妇吃了饭后,又一同去屋子里歇息了,嵇书悯将在宫中发生的事儿,波澜无惊地讲给陆梨阮听。
自是隐瞒去了,他被皇上出手所伤的那一段……
等去了外袍换了里衣,嵇书悯老老实实躺在榻上,无半分不规矩之举,在胸口处青紫褪去之前,便还是假意疲劳吧。
陆梨阮不过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一语成谶,此时在宫中的皇后,面色难看的厉害。
其实她不仅昨儿个让人去了陆梨阮与嵇书悯的府上,今儿晌午前,再次派人前去。
可陆梨阮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昨儿个陆梨阮交代青禾:除了三皇子殿下回来,无论是谁,就关好府门,当做没看见就行了。
青禾恪尽职守,她的主子,是三皇子妃娘娘,旁人说什么,都入不了她耳,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 全无半点用处。
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非常符合三皇子府的作风。
于是今儿个皇后的人来了,比之昨个,还更加不如。
连通报都没有得到通报,傻愣愣的又在府前,立了小一个时辰。
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同皇后娘娘回报此事。
“可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皇后气得面色难看,戴着护甲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
“娘娘莫动气!”一旁的宫人见她手指都攥的发白了,急忙跪下。
“若不是本宫的好儿子娇纵她,她又怎敢如此对本宫!”话还没出三句,皇后便已经将怨怼的话推到了嵇书悯身上。
虽是趁着嵇书悯进到宫中,去府上寻陆梨阮,可归根结底,皇后要敲打惩戒的并非陆梨阮。
相互掣肘了这些年,皇后对嵇书悯的脾性还是了解的。
越是压着逆着他,他反而越是梗着挺着……
皇后说到底,即便心中怨恨,可她也并不想彻底惹恼了嵇书悯。
鱼死网破对她来说,并无好处。一次又一次的打压逼迫嵇书悯,更多是因,她心中愤恨恼怒之情无处抒发……
皇后终究是觉得,嵇书悯渴望她像对待嵇书勤一般,牵挂他,照料他。
自始至终,哪怕是现在,皇后都觉得嵇书悯一些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让她多关照上心些的小把戏。
小时候的嵇书悯或许的确是这样,可皇后自诩嵇书悯的生母,自大得厉害。
自觉十分了解这个小儿子。
每当感觉嵇书悯因她愤怒,因她伤神时,皇后心中总不可抑制地,涌起莫名的舒朗之气。
仿佛这样,便是将那令她愤怒,令她无法反抗的权力压制,狠狠踩在脚下一般。
直到如今,她依然未反应过来。
她踩住的,从不是太子,从不是她既怨恨又奢求的权利。
而只是一个自小被漠视,被算计着长大的孩童,一个渐渐羽翼丰满的皇子。
而如今,皇后心中终是升起一丝不安。
自从离宫后,嵇书悯同她之间,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飞离般,就再没什么瓜葛牵挂……
曾经她于山寺中,嵇书悯断了腿,都要几乎每月前往。
有时是为了丹药,有时并不是。
皇后对他拒而不见,在下瓢泼大雨之时,生生将他撵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