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没有表情,不发出声音。
安丛云能给我托梦,这已经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了。我要是再说我能看见鬼魂,还不被人抓起来送进实验室,切片做化验啊?
我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
死也不能死在实验室。
我眼睁睁的看着时嘉运的尸体上,好像有一个朦胧人影站起来,然后慢慢转头,四下看了看。
他似乎才知道自己死了一样的迷茫,看完四周,慢慢的转向了站在面前的同事。
有一个警察,大约是以前和时嘉运关系最好的,终于绷不住喊了一声,蹲下声无声的哭了出来。
邓方走过去,将手搭在他肩上,沉默的安慰他。
时嘉运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腐烂也遮不住伤痕累累,胳膊腿的角度都很奇怪,像是被人折断了,胸口一大片血肉模糊,还插着一根钢筋。脑袋上也凹陷了一块。
我虽然不认识时嘉运,但我也很难受,心里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酸涩难当,喘不过气来。
我们在一个和平年代,但我们的和平,是因为有人在黑暗中负重前行。
时嘉运和安丛云无亲无故,却为了救她义无反顾,生死不计。
而且我相信如果当时被歹徒追杀的不是安丛云,是任意一个陌生人,时嘉运也会如此。
憋闷的慌,我张开嘴呼吸,让自己舒服一些。
时嘉运的鬼魂慢慢的走过来,走到了蹲着哭的同事面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他,但是抱了个虚空。
无人能看见他。
我看见时嘉运有些茫然无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良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影慢慢淡去,消散不见。
难道这就是魂飞魄散吗,我使劲儿按住自己的胸口,安丛云说,并非每个人死后都会在世间游荡,更多的直接就消失去投胎转世了。
所以世间虽然有那么多人,但是游魂野鬼并非满地都是。
我不知道,我不能说。
很快法医痕检到了现场,收敛遗体,勘查周边,林子里的灯明晃晃的,天很快黑了,又是那个时候,倒计时的短信准时发来。
“最后一天。”
此时大家都在忙,我在一旁也不敢帮忙,又不敢走,坐着发呆。
手机响了我无意一看,然后立刻站了起来。
邓方正在和法医说什么,我连忙跑过去。
“邓队长,邓队长。”我连连指着手机。
邓方似乎明白了什么,和法医简单说了一句,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连忙把手机递给邓方:“邓队长,我又收到恐吓短信了。”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每一个号码都不一样,之前的几个号码警方都追踪了,全是已注销空号,也不是实名认证的。无从查起。
邓方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这个号码,不用说,已经查无此号。
这号码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给我发一个恐吓短信。
歹徒竟然如此嚣张,刑警队员都义愤填膺,他们跟着洪森团伙不是一天两天了,刚挖出战友遗体,又看见无辜群众在眼皮底下被威胁,一个个恨不得就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是干。
简直无法无天了。
但是邓方压住了他们。
“都给我冷静点。”邓方板着脸:“要是有证据,早把他们抓起来了。现在找不到证据,抓了还得放,还会打草惊蛇。”
众人都不说话。
邓方缓和一些语气:“你们放心,小时不会白死,证据虽然不在我们手里,但现在至少证明,也不在洪森手里。”
要不然他就不会像是疯了一样盯着我了。
现场勘探完了,提取出了血迹,指纹,足印。
但是很大的可能,这些都来自死人。
已经牺牲的时嘉运,在车里被害死的安丛云,还有两个被安丛云弄死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