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呢。”
柳莲二一手扶在栏杆上，目光直直眺望远方，闻言回头朝她笑了笑。
“那里就是海了。”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清水溪的眼眸微微睁大。
万家灯火映入眼帘，顺着天空的方向看去便是蔚蓝色的大海，海岸边的灯光倒映入海面，波光粼粼，远方是海天一色的海岸线，灯塔闪着微弱的光芒，犹如黑夜中的斑驳萤火。天空是深色的蓝，缀着繁星朗月。
“明天会下雪吧……”
清水溪呼了口冷气，微微仰头望着天空，深紫色的碎发被风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前，繁星入眼，细碎成海。
“好久没见过这样繁星满空的景色了……”
“是啊。”
“话说柳前辈，今天晚上还会有烟火吗”
“还有最后一场烟火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八。”
听到熟悉的言辞，清水溪忍不住噗嗤一声低笑出声，她歪了头，朝站在一侧的男人看去，唇角轻轻弯起，“话说其实很早以前就想问问柳莲二，你的数据是怎么得到的”
“嘛嘛，当时总感觉柳前辈的数据玄乎其乎，好像什么都可以猜到的样子，非常厉害诶。”
“自然是经过无数次演算得出的。”柳莲二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唇角轻扬，温和的脸朝她望来，神色透着点戏谑。
“话说清水以前的物理不太好吧，就算和你说的话你也不知道吧”
“……”清水溪一脸怨怼地看着他，“柳前辈还真是会扎心啊，偏偏就记住了我最不拿手的物理。”
柳莲二笑容温和，微眯了眼继续悠悠说道:“物理学上有一种至今无法解释的现象，就是量子的分支与坍塌所构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是指平行世界吗”
“嗯。”
得到男生肯定的回答，清水溪瞬间哑了声，良久才找回声音，“那么柳前辈相信有那么一个世界存在吗”
“对于平行世界的存在，至今未有结果。”
柳莲二只是模棱两可地说着，神情显得异常平静。
“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的话，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会是什么的啊……”
她偏了头，望着海岸的方向，轻轻笑了笑。
“不过比起平行世界，我更喜欢时空穿梭，”清水溪扭头朝柳莲二笑了笑，“柳前辈的数据在时空穿梭中也是存在的吗”
柳莲二望着她良久没有开口说话，随后才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如果有一天真的存在时空穿梭，清水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清水溪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说了句。
“十年前。”
海岸边已经燃起了属于圣诞舞会最后的烟火，明亮巨大的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海岸，也照亮了整座天空。
对方浅青色的眸子倒映着面前巨大的烟火，犹如夜空之下掩映的星海，蕴藏着海的幽深与黯然。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机会，我希望回到十年前吧……”
回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清水溪微敛了眸子，掩饰住眼底不可遏制流露出地哀伤与痛苦，她收了情绪，故作轻松地朝他歪头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嘛，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存在就好了……”
她喃喃自语道，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柳莲二望着她的脸，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属于今年的最后一场烟火，在沉默的海浪中销声匿迹。
离开学校时，还可以看到从墙外偷偷翻进来的几个学生，骤然见到柳莲二，吓得直接愣在当场。
“莲，莲二老师……”
男生支支吾吾开口。
没想到正好遇见自己班上的学生，柳莲二微微挑了眉毛，“石田，你怎么在这”
“那个……我来……”
被叫作石田的男生挠挠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按按懊恼怎么遇见了最难糊弄的莲二老师时，对方早已经猜出了他心里所想。
“书忘在教室了”
石田磨愣了几秒，随后忙不迭点头，“没，没错，就是……过来拿书……”
“进去吧，注意不要走错方向了。”
“嘛，他们不是去拿书本的吧”
清水溪托着手，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柳莲二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进去的身影，走远了还能听见他们相互之间的交谈声。
“那是谁啊”
“今年转来的老师，据说是东大的高材生呢……”
“诶，这么厉害……”
“……”
“是不是去拿书并不重要……”
他说着，唇角弯了弯，“毕竟我们当年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