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娘娘身边近前伺候的丫鬟和陛下一夜之后的孩子。你母妃生完你后,难产而死。”
“这就是公主你的身世。”
蔺茯苓的眼睛始终看着崇慧,“母后,银琴嬷嬷说的是假的吧。”
“昨日我在偏殿听见了,你们说了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子。”
“公主殿下,你一定是听错了……”
崇慧突然抬起一只手,阻止了银琴的编造。
她定睛看着蔺茯苓,不答反问道:“所以你是在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仍旧愿意去和亲?”
“母后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为母后排忧解难是应该的。就当是还你这么多年的恩情。”
蔺茯苓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只是此去南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儿臣想明明白白的走这一遭。”
哪怕蔺创骗了她,此去南疆并无他法,唯和亲一条路。
她也甘愿了。
崇慧轻声笑了起来,“好好好,果然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一心为了我分忧。”
“告诉你也无妨。”
“你确实,不是陛下的亲生孩子。”
蔺茯苓胸口一紧,目光还是认真地看着她,仿佛不肯错过任何。
崇慧只是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毫无半点波澜。
“你母亲确实是我的贴身丫鬟。陛下也确实跟她有过一次。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有孕了。”
“娘娘。”银琴想阻止。
崇慧却不以为意,“她同军中士兵有染,跪着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我宅心仁厚,自然只能为了她想想计策,所以你就摇身一变,从不得见光的低贱子,成为了大梁的十六公主。”
蔺茯苓习惯了母后口中夹枪带棒的侮辱。
只是眼下,她想知道更多,“母后,你可知我亲生父亲的身份。他如今可还活着,身在何处,是否康健?”
“不知。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都死了。”
崇慧带上自己手边的扳指,脸色一变,“都是我杀的。”
“所以你应该清楚,这是一个多么大逆不道的惊天秘密。如今你知道了,若是这个秘密被泄露。你应该知道后果。”
蔺茯苓再次匍匐在地,“母后放心,儿臣权当不知此事。”
“儿臣总不会跟自己的荣华富贵过不去。”
一夜间,她是长大了。
却又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崇慧对她本也没费什么心力,眼下更是不甚在意她的变化。
一切敲定的很迅速。蔺茯苓在宣政殿自请去南吴和亲,蔺创带着和亲队伍下南疆。
陛下很是高兴,赐了她很多金银珠宝做嫁妆,又赐给她‘定安公主’这个封号。
只是,出征前一夜,她却如何都睡不着觉。
她穿着一袭血染红衣,坐在明日迎亲时必经的御道上,手边放着一坛酒。
蔺茯苓从未饮过酒,现在却总想叛逆一次。
“这可是女儿红,烈酒。”
又是这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头顶。
蔺创为了明日送亲,特意宿在宫中。却也夜不能寐,心情沉重。
他起身想检查一下明日的流程,便看到明日要风光大嫁的定安公主此刻落魄地坐在御道上。
像极了流浪狗。
“九殿下要一起喝一口吗?”
蔺茯苓轻笑一声,大口喝了几口后,莫名就晕倒了。
蔺创眼疾手快,将人抱紧了怀里,无奈地看着她,小声说:“信我。”
“我会让你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