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宫正殿里的檀香燃了好多年。
越燃越浓,越燃越久。
可要等的人,却一次没有再出现过。
崇慧看着特意让人囤的檀香,突然轻轻耸肩笑了出来,“银琴,把这些都拿走吧。”
“娘娘,这些不都是你费尽心力让人搜寻的吗?”
银琴当然知道这檀香的意义。
这香名叫‘唤情丝’。当年柏姬燃的就是这种香。
皇后娘娘曾经也为了能留住心上人,做了些愚蠢又可爱的事情。
只是到头来,负心的人终究只会伤害她。
崇慧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没用了,不是吗?”
“怎么会,娘娘您还有国舅爷的林家军,谁也不能撼动你的地位。”
是啊,谁也撼动不了。
可她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白首不相离。
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能让他看看自己。
“如今连慕卿都离我而去了,我还有什么可争的。”
崇慧低下头,拼命忍住了眼泪,“争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母后,你还有我。”
蔺茯苓整整思索了一个晚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眼下她鼓起勇气,从永胜宫的正殿走进来,跪在了崇慧的面前。
“母后,让儿臣替你分忧吧。”
崇慧并不傻,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尤其是昨日皇帝来过之后,开出的条件。
只要让蔺茯苓出嫁,她就能永葆皇后之位。
原本她就是要将蔺茯苓献出来的,一来可以让蔺云沉欠她一次,二来可以得民心。
无私献出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这般奉献精神,乃是大梁百姓之福。
但如今蔺予柏丧命他乡,她想要争夺的心,降到了极低点。
崇慧摆摆手,“无用了,你回吧。”
“母后当真觉得太子哥哥会这样离开?他是母后亲自培养的人,他有多聪明,母后最清楚。”
蔺茯苓的话落在了地上。
久久无人应答。
是银琴跟着上来劝,“公主说的也没错,太子殿下心思缜密,遇事冷静,或许还有别的事,不得已才传回假消息的。”
崇慧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生气。
她看了看银琴,又看向地上跪着的蔺茯苓。
“儿臣愿意为了母后,为了太子哥哥,去南吴和亲。”
蔺茯苓直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崇慧,再道:“我愿去和亲。”
这般坚定的态度,倒是让崇慧终于动摇了。
她面上勾起淡淡的笑,“你说的没错,没见到慕卿的尸首,我不该放弃的。”
“既如此,那你快去向你父皇请旨。”
可蔺茯苓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环视一圈正殿,“儿臣还有一事。”
崇慧看到她的目光,直接屏退了正殿内伺候的所有人。
只留下了银琴。
“何事?”
蔺茯苓抬起手,声音放低了很多,“儿臣自请和亲,却有一事想知道。”
“说。”
“母后能告知儿臣的身世吗?”
一语毕,银琴先吓道:“公主殿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