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们将军都无法每次都能成功刺探到军情,一个远道而来的,养尊处优的太子能?
简直可笑。
蔺予柏往前一步,直接拉起马车上的缰绳,“既如此,那孤便试一试吧。”
李敢又劝说了好久,见他依然坚定,也不再劝,悻悻回了营帐。
他一走,元五上前正欲开口,“殿下,属下以为李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们虽然能扮做卖货郎入南吴,就怕连情报也探不到,还白白暴露了身份。”
别的不要紧。
大梁太子深入敌营而被发现,别说是南吴了,就是周围几个小国都会派出人将其擒住。
这可是无上荣耀的事。
但蔺予柏不答反问,“你觉得,从孤遇到太子妃之后,有什么不同了吗?”
什么不同?
更温柔了,更有人味了,也更快乐了。
见元五迟迟不回答,蔺予柏偏头一瞥,就知道他肯定想错了答案。
于是自顾道:“从姨母寿宴的那根玉簪开始。孤的面前往往有两条路,要么按照孤自己的想法继续,要么全盘否定自己的想法而行。”
“殿下英明神武,按照您的想法去做,一定事半功倍。”
蔺予柏却抿嘴一笑,摇头道:“恰恰相反,按照孤的想法,结局通常不好。”
“那只是巧合。”
从前他也觉得只是巧合,但经历的次数多了之后,他开始学会了反思自己。
尤其是能通过云珂看到那些画面以后。
他更加确定了是自己有问题。
后来他也想通了,自己向来做事不留余地,不考虑他人情绪,只求自己的目的。
而设计这一切的人也似乎很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才能在未发生的那个故事里,一次次占到上风。
蔺予柏继续,“若是按照从前孤的性子,你觉得孤会如何?”
元五一向最了解他家殿下,试探地回答,“属下觉得殿下不仅不会犯险去南吴,甚至不会出征。”
他满意地颔首。
“那关于布防图呢?”
“殿下一定会直接了当地抓到拥有布防图的人。无论……”
元五停住了。
倒是蔺予柏,轻笑一声吼接话,“无论他们掌握布防图谁是叛徒,孤一定格杀勿论。”
“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是了。
从前的他内心满目疮痍,面目可憎。心底本就是个阴暗暴戾的自私鬼。用一个伪善的面具,活在阴暗发臭的角落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漆黑的角落里照射进来一束光。
驱散走了他全部的难堪。
让他想要重新活一次,想要变得不一样,想要和那阳光共存。
蔺予柏突然很想念远在燕京的人。
不止因为她的能力,更因为她就是照亮他的光。
“连你都清楚孤会作何决定,这个叛徒恐怕也猜到了。”
他拢了拢压身的铠甲,转身回了主帐,“既如此,那孤只能反其道而行。打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