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一听初照这话,原本还在装鹌鹑不吭气呢,这下子瞪着眼炸毛了:
“不行!你把那东西放出来不就是要了我哩老命?我家大龙现在都还高烧退不下去呢,就是那个鬼东西造成哩,哪能再给放出来?”
蔡老爹虽然没全程参与这桩事,但他去接初一的路上是给儿媳沙莎打过电话询问的,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关于这个小鬼,蔡德利也是心底发憷,讨好地笑了笑:“大、大师呐,有啥事儿咱们活人之间好商好量,您放这个小鬼出来……不合适嘛!”
初照摊开手给大家看,玉白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碧绿色的玉蝉,他道:
“这里面,就是我师妹捉住的小鬼……”
蔡德利夫妻俩齐齐变了脸色,嘴唇都泛了白。
蔡夫人更是暴跳如雷地吼吼:“道长!我们敬你是大师,你咋能这样哩?”
“我让司机开走车的确是我不对,但我家男人也亲自把你接回来了,对吧?”
“他刚才骂了我那么久,我也是一句没回全受下了。”
“你不能因为我不吭气就这么一而再地欺负人吧?”
“你放那小鬼出来摆明了要我们哩命嘛,你这就是公报私仇!”
蔡夫人竹筒倒豆子的期间,蔡德利急得又是拍腿又是大喊着阻止,喊了好几声都没能让自己的婆姨住嘴。
如果不是外人在这里,蔡德利可就冲上去打人了。
这两口子经常性互殴、家暴对方,倚天剑与屠龙刀,谁也不遑多让。
初照听完她的话,清冷的眸子愈发淡漠,木着一张脸缓缓将手中的玉蝉握住了。
小初一却清清楚楚看到,师兄在握拳的瞬间掌心升腾起一股子黑雾,那是小鬼被放出来了。
正常情况下,纳入碧玉容器之中的魂体都是有禁制的,没有召唤不得出来。
比如,魂体在碧玉手镯里,母体生崽时手镯的禁制感应到了就会松动,魂体也会冲出来投胎。
如果是初照或者小初一在旁边,仅靠意念波动就能轻松解开禁制或下禁制。
当然也有例外的碧玉容器,比如,初一脚踝上的猫魂,就是没下禁制的可自由出入。
方才,初照看似握手,实则意念微动,将那小鬼放了出来。
半空之中,那团黑雾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乱撞了几圈,随后缓缓成型为一只青面獠牙的小鬼。
那小鬼的脑袋上稀稀拉拉几缕沾了血水的头发,脸的正中间凹陷下去,仿佛被谁踩了一脚,又仿佛被大钳子夹过。
小初一仰着头望向天花板,一本正经、天真烂漫地开口:
“小鬼,你爷爷奶奶还有爸爸都在这里了,有啥想说的你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昂~”
蔡德利两口子的脸色已经不是有点白了,是灰败!
“大师、大师咱有话好好说!”
蔡德利立马一副和气生财的态度,不自觉靠近到初照身边暗搓搓寻求保护,嘴里的话却是掩饰真实行径的幌子:
“您快把这小鬼收回去,它终归不是人肯定是不能好好与人沟通的,我家疯婆姨的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替他给您赔不是、赔不是,您一定要大人有大量。”
初照这种24k纯老六,咋可能不懂场面上的那一套?
但见他宝相庄严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蔡总,这小鬼不是我放出来的,是它自己跑出来的。”
“您方才也瞧见了,我都收手准备把它揣回兜里去,对吧?”
“是它跟你们一家的羁绊太深,稍稍一靠近你们就能感知到血脉的召唤,然后它就控制不住自己鬼气大增,冲破禁制跑了出来。”
“你看前些天,它就寻着血脉亲情找上了亲爹,是不是?”
“现在哩,它既然出来了,那就是你们一家子的缘分到了。”
“有啥话你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掰扯掰扯,总要搞清楚个子丑寅卯,对啵?”
蔡德利的表情就跟打翻了颜料盘子,赤橙黄绿青蓝紫——不知道究竟是哪种颜色,精彩缤纷!
饶是叱咤黑白两道许多年的蔡德利,一时间也没能及时想到有利的对策,只能尴尬笑了笑。
就在他脑中快速思考如何回话时,蔡夫人却突然哀嚎起来:
“啊!——”
蔡德利一回头,但见自己那婆姨的一头钢丝小卷发左右两侧突兀地直竖起来两撮,似是被两只瞧不见的手揪着猛烈扯拽。
蔡夫人那颗钢丝球脑袋也在那股子大力之下控制不住地晃动着,双手高高举起试图打掉头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