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那头的声音温和，如沐春风，让人很容易就放松，“昨晚的直播我看了，恭喜你。”
恭喜什么？初战告捷？
还是攀上霍聿琛。
姜莱没有深究，淡淡道：“你昨晚没来？”
霍家的晚宴，四大家都在邀请行列，贺川是贺家长子，昨晚没到场。
“我不去也有别人去的，姜莱，今天……大概会下雨，出门的时候带上伞。”
姜莱顿了顿，过去四年，每到这一天，都是贺川带她从疗养院出去。
“嗯，知道了，谢谢。”
“别对我这么客气。”
贺川拧眉，拿着钢笔的手迟迟落不下字，“姜莱，没有霍聿琛……我也可以帮你的。”
“不必，你忙吧，我准备出门了。”
“好。”
刚刚那句话像是一时的失态，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再见。”
姜莱听着挂掉的电话，轻叹一口气。
为什么不能是贺川。
因为她什么都可以欠，但是欠不起情债。
霍聿琛那样无情无爱的人，才是做交易的最好对象。
……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6:43。
姜莱慢吞吞起身，去房间换上一身黑色的素裙，然后离开公寓。
走前瞥见门边放着的伞，顺手拿上了。
周长钊收到她的消息，提前等在楼下，车子向着郊区的墓地疾驰而去。
路上花了一个小时，下车的时候，天还没暗透，只是阴沉沉的。
墓园叫‘云边墓园’。
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
这是17岁时的姜莱能找到的最适合的墓地。
清净，人少，四周种着许多木杉，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重点是，价格不贵。
“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她对周长钊说着，拿起雨伞准备下车。
周长钊侧头，“小姐，我就在这等你，这边不好打车。”
姜莱抿唇，眉目清冷，“好吧，要是太迟，你就回去，不许来找我。”
“是。”
墓园的门很简单，左右两边挂着黑色木牌，正值夏日，里面树木葱茏。
只是天光暗了，黑压压的一片，有些诡异。
姜莱下了车，手里拿着的伞和墓区有些格格不入，周姨准备的，粉色有花边的小伞。
她拿着提前买好的花束往墓园走去。
门口的保安亭里是看门的大爷，还兼卖些饮料矿泉水。
姜莱想买瓶水，目光瞥见冰柜里的啤酒。
突然想起游轮上微醺的感觉，很放松，她掏钱买了五瓶。
大爷认识她，毕竟每年来扫墓，都抱着一束红玫瑰的女孩并不多见，还这般水灵。
青石的台阶不常有人走，角落里长着薄薄的苔藓，看着有一种生命力的美。
姜莱慢慢走着，走到最顶上一排的时候，拐了进去，在最外侧一个小小的墓碑前停下脚步。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单几个字，‘姜玉柔之墓’，‘爱女，姜莱’。
她弯腰把那束玫瑰花放在碑前，乌黑的眼眸已经湿润，又勉励隐忍着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