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父亲都想做子女的超人，可惜终究只是个平凡人。
生活上，不能面面俱到。
精神上，患得患失。
任国昌艰涩道：“你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的幸福和快乐，可我们能给你的实在太有限……爸爸就希望你以后，能为自己而活……”
任苒听得鼻酸，伸手抱着父亲。
“你们给我的，不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但已经是竭尽全力给了我全部……爸爸，我都明白。”
任国昌拍着她的背，“那就好。”
他不好意思地抹了下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任苒笑道：“我就是去上个学而已，你都这样，将来我出嫁，你可怎么办呀？”
任国昌摆着手，“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他没好意思说，女儿出嫁的场景他是想一次哭一次……
尤其是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老同事子女结婚。
他每参加一次哭一次……想不得，不敢想。
任苒完全理解一个老父亲的心情，抱住父亲的手臂，撒娇说：“放心吧老任同志，我早就说过了，要么不嫁人，嫁人绝不出三环。”
任国昌：“别别别，你该嫁还得嫁，别说三环，出国都可以。”
“你舍得？”
“舍不得呀！”
任国昌笑一笑，“大不了我厚着脸皮去跟你们住。”
……
最终，还是禹斯年送任苒去的学校。
任苒头晚上失眠，上车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到目的地。
许书香有个朋友的空房子正好就在附近，家具家电都齐全，直接拎包入住，省了不少事。
放好东西，禹斯年去厨房检查了下，然后出门。
不一会儿，采购了两大包东西回来，将冰箱装满，又将各种做饭需要的调料一一摆好。
“你看还缺不缺什么？”
任苒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不缺。”
缺了她自己会买。
禹斯年无奈地看着她。
她的沉默，她眼里的躲藏，他都看在眼里。
曾经那么爱笑的人……
禹斯年心口传来一阵胀痛，压抑得太久，想说的话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觉得有些累，你回去吧。”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任苒直接下了逐客令。
禹斯年紧紧地抿了下唇，口吻尽可能地似以前那般轻松自然。
“不请我吃饭吗？”
任苒说：“今天有点累。”
连改天这样的客套都省了。
态度再明白不过。
让他送，是不想让两位积极的母亲难堪。
但也就仅限于送到这里了。
任苒打开门，清冷地看着禹斯年。
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禹斯年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他喉咙处。
他唇角轻轻勾了下，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步步地挪到门口。
就在任苒关门的瞬间，他下意识伸手去挡。
任苒的动作很快，力道也不小，重重地压在他手背上，疼得禹斯年脸色一变。
“你发什么疯！”
任苒抓住他的手查看，眼里的怒意像两团跳动的小火苗。
整个人也因此变得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