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价格压的很低，而且想季付。
禹斯年本来想同意的，接完电话后，他脸色惨白地说：“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老板问为什么？
禹斯年轻轻说：“我会死的很惨……”
电话里，禹大海哭着说：“你妈妈出车祸了，大脑出血，腿也废了，要做大手术……”
那一刻，禹斯年仿佛听到脚下的钢丝发出了狰狞的脆裂声。
他还看见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他不想掉下去，更不想死。
可他又能抓住什么呢？
……
任奶奶得了热伤风，每天要打点滴。
没有家人陪在身边的话，她会很不配合，大喊大叫，甚至去拔针头。
任苒和任爷爷只好换着去陪她。
反正任苒在的时候，任奶奶会格外的乖。
只是胃口不太好，东西吃得很少很少。
任苒就拿勺子一点点地将苹果刮下来喂她，想给她补点维生素。
任奶奶眼巴巴地看着她，安静地等，安静地吃。
阳光隔着玻璃透进来，仿佛加了层怀旧的滤镜。
任苒笑着问：“我小时候，您是不是也这样喂我？”
任奶奶居然听懂了，咧嘴笑一笑。
“是呀，你也很乖，什么都吃。”
任苒鼻头发酸，眼眶有些红道：“那我现在是不是不乖了？”
任奶奶舔着嘴唇上的果泥，眼神又迷糊起来。
任苒便自说自话：“我妈都不理我了，可我真做错了吗？我就是喜欢禹斯年而已……奶奶，你说，幸福该怎么去定义呢？”
“有钱，有房，生活不愁就真的没烦恼了吗？”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哭声，任奶奶一下被惊醒，双手挥舞乱抓。
“有鬼！黑白无常来了！快跑快跑！”
“没事没事，我在呢……”
任苒安抚着奶奶，问查房的护士说：“隔壁又怎么了？”
她次次来，次次都听见隔壁老太太哭。
护士道：“想女儿了呗……说起来她女儿也挺不容易的，离婚，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前段时间，好像还查出了乳腺癌……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人一辈子真是难说……”
“老太太有退休金的，她应该不是担心女儿不要她，而是怕再也看不见女儿了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辈子操心儿女，到死惦记的还是儿女……”
护士说个没完，任苒听得心口莫名有些堵。
任奶奶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护士的话，也跟着哭起来。
“想梅梅，梅梅呀，你去哪儿了呀，妈妈想你，妈妈找不到你了……”
任苒又是一阵好哄。
刚哄睡没一会儿，任爷爷来了。
没等任苒问，任爷爷气喘吁吁地说：“你余阿姨车祸挺严重的，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
任苒赶到医院时，余琴正在做手术。
任国昌和许书香都在，陪着禹大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禹斯年一个人孤零零地靠着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门。
任苒因激烈奔跑，胸腔胀得像是要裂开。
她平缓了会儿呼吸，很轻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