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峥嵘制服都没换,一身军人的打扮,硬气俊朗,进来看江眠,看她白着一张水灵灵的脸抬头等自己,蓦地就笑了。
“这几天沧海陪你的吗?”
这话说得像是新婚小夫妻似的,江眠靠在病床上,旁边陈尽很贤妻良母地在打毛衣,动作熟练地毫无违和感,看得傅峥嵘都想笑。
“你感觉腿怎么样了?”
江眠点点头,“jc叔叔,我这腿还行。”
“成。”
傅峥嵘对着江眠笑笑,“能动了我带你回去。”
陈尽说,“我,我,我也去。”
一个大男人翘着兰花指打毛衣的时候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傅峥嵘说,“你过去干什么?给我们织秋裤么?”
陈尽急了,“我,我不能,放,放眠儿一,一,一个人!”
傅峥嵘乐了,“你觉得我会吃了她吗?”
陈尽心说那还不一定呢,他家江眠长这么可爱,指不定你就禽兽了呢!
反正他咬牙不肯退步。
江眠说,“你是觉得我去傅家会被吃了吗?”
陈尽说,“有,有钱人,家,家里,一,一般都,很,很多事儿。”
家长里短,这边小三那边二奶的,江眠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傅峥嵘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陈尽,“我花钱买了江眠,没有买你一块。”
陈尽丝毫不避嫌,“没,没事儿。我,我俩是,鞋,鞋垫。买,买一送一。”
“……”傅峥嵘头一回给这么一个男人说懵逼了,最后来了一句,“你们家陈深陈鱼不打算管了啊?”
陈尽一听就哐当一声站起来了,拿着织毛衣的针直戳傅峥嵘,“你,你,你背地里,调,调查我?”
傅峥嵘笑得一脸无害,“我是人民jc,我明面上都能调查。”
陈尽咬牙切齿,傅峥嵘这是知道他每天家里和医院两头跑,又要照顾江眠,又要照顾家里两个小的。
“江眠跟了我,还顺路帮你们家解决了一堆外债问题,所以我觉得最好你在面对我的收敛一点儿。我可能看着比较好说话,但我这人不喜欢不识好歹的。”
傅峥嵘眯着眼说这段话的时候,浑然没有平时人民jc那股子正义的气场,更像是一个混混,让人觉得相当不善。
陈尽没说话,咬着牙,沉默下来。
傅峥嵘在夜色渐深的时候离开,这回是傅沧海开车,他坐在副驾驶座,听见自己二弟说,“江眠这姑娘挺聪明的。”
傅峥嵘眯眼冷笑,是聪明啊,不聪明能学会那么多邪门歪道吗?
“哥,我觉得咱们能把她从歪路上拉上来,你也别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差,会吓着她。”
吓着她?
傅峥嵘眼里闪过江眠卸下装无辜后那一脸冷漠的表情,愣是笑出声来,“你觉得她看起来怎么样?”
“又单纯又没心机,还挺努力好学的。”傅沧海一本正经地说。
傅峥嵘啪啪啪地就鼓了几个掌,鼓给几公里外医院里的江眠。
这本事不得不服,小姑娘一张脸一双眼睛就能让男人觉得她跟朵花儿似的纯洁无暇。
傅峥嵘鼓完掌揉揉眉心,“行,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过几天把人接家里来。对了,秦岭那儿怎么说?”
“他说江眠的腿恢复得很好,可能是你投喂得好。”
这话说得跟他每天都在喂仓鼠似的,不过转念一想江眠那张脸也的确是差不多了。
江眠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月,之后开始逐渐好转,拄着拐杖都能在医院走廊里上蹿下跳,有一回傅峥嵘走过来看见她跟陈尽抢糖炒栗子吃竟然一蹦三尺高,愣是怀疑这姑娘腿断都是装出来的。回去看了好久的x片确认她是真的粉碎性骨折。
“诶,傅峥嵘,你来啦!”江眠自从知道傅峥嵘和自己的交易关系后,胆子也慢慢开始发育了。她喊傅峥嵘名字的时候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不像别人,要么傅头儿,要么傅大少,她干脆利落地喊他的名字,就像是山间清冽的风,掠过而又迅速地收尾,字正腔圆——
要不是知道她本质是个小骗砸,傅峥嵘还真会觉得这姑娘挺有活力的。
傅峥嵘走上前,照例把买来的糖炒栗子给她,“你别跟陈尽抢昨天的,像我虐待你似的。”
陈尽都跟着被傅峥嵘喂肥了,撇开他的结巴不说,其实陈尽长得挺干净的,眉目细致,可惜了和江眠一样,人不可貌相。
“收拾一下出院吧,我和沧海过来接你回我家。”
“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可是一想医院都住了一个月了,人都快长蘑菇了,江眠还有点小兴奋,“你家是豪宅吗?”
十八岁的姑娘,说豪宅两个字的时候,眼睛光都是一闪一闪的。
傅峥嵘让傅沧海去办理了证件,随后扶着江眠上车,乔治巴顿底盘太高,江眠爬不上去,竟然直接跳了一下。
傅峥嵘在她背后道,“对,跳。继续跳。腿不跳断不乐意是吧?”
“那你开这个坦克车干什么……”江眠在副驾驶座上找了位置放好拐杖,对着傅峥嵘笑笑,“麻烦司机先生可以开车了。”
草,蹬鼻子上脸了还。
医院另一边,秦岭看着江眠上了傅峥嵘的车,眸光晦暗,脸上带着风雨欲来的愤怒,陈尽抱着一大堆东西路过他的时候,看见了他这幅表情,笑出声来。
“别,别看了。”他说,“秦,秦大少爷,这,这世界上,没,没有后悔,药。”
一年前是你自己丢下江眠不管死活,现在装什么深情呢,覆水难收懂吗,覆水难收!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秦岭也毫不软弱,直接反击,“像你这种要江眠出卖自己拯救你的男人,不觉得丢人吗?”
陈尽脸色一白,没说话,抱着东西走开了。
看他这样,秦岭也觉得无趣,正好朋友发来一句晚上喝酒,秦岭直接答应了,不再去看门口那辆乔治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