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神,咱这里有你的歌吗?是正当版权吗?不是我帮你举报去!”张导看见黄钦点半天也没点别的出来,就在那边催促,“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怎么回事呢!”
“就是!黄大神这是要转型做演员了吗?我感觉你唱歌的时候在舞台上更闪闪发光一点啊。”
“我们黄大神这叫三栖巨星!什么都会!”化妆师在一边接梗,大家自然而然将黄钦当做了中心和焦点,我和季存坐在角落没人搭理。
我想,原来季存的风头也会有被人盖过的一天。这个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人站在比他还要往上的顶端,而我眼里只有他,只能说明,我的世界,还太小。
“我……”黄钦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好吧,其实我有在准备新歌。”
“新歌打单走起啊!”张导故意用粉丝的口吻说道,“黄大神来给我们电视剧唱主题曲吧!你这幅天生的好嗓子不唱歌多浪费啊!”
我敏感察觉出在提到好嗓子这三个字的时候,黄钦的表情有些许的怔忪,像是这几个字……戳中了他的软肋。
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就听见旁边季存冷笑。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深呼吸一口气,“你冷笑做什么?”
季存笑得更开心了,偏偏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还会跟我说话呢?我以为你都要把我当空气了。”
“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把你当空气。”我故作冷静,又喝了一口酒让自己神经不再疯狂跳动。
季存眯眼,转头看向我,周围一堆人嘈杂又纷乱,唯独他冷静得过分,就如同滴酒不沾一般——可是我之前明明见到他干脆利落饮掉一整杯酒,表情却自如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存那个圈子里出来的,酒量自然不差。
我自嘲地笑,我在担心什么呢?
“我看你最近和黄钦感情升温得有些快啊。”季存又张嘴说话,一说话就是一顿贬低和羞辱,“真的觉得黄钦看得上你?你别当真。”
“我当真?”我毫不留情地看着季存的脸,整个人都在隐隐哆嗦,“你错了,我当真的那次,早被人浪费了。”
一字一句,在说出来的同时,心也像是被人挖出来了一样。我觉得语言这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可是纵使我将血肉模糊的胸腔露给季存看,将我一颗鲜血淋漓的心都捧出来,到头来能换回什么呢?
伸手也未必,能够换取到拥抱啊。
那不如就继续痛着,痛着痛着就过去了,等麻木了,就连痛也不会有了。我当初如何放下钟让,现在一样能够如何……放下他。
季存瞳仁缩了缩,耳边是那些剧组成员玩游戏传来的叫喊声,可他偏偏觉得整个人寂寞得过了分,就像是早上孤身一人站在化妆师门口见到黄钦从背后抱着她一样。
“别给我玩这种文字游戏,商绾,有什么话就直说——”季存话还没说完,我就想笑。
我没忍住,笑出来了,又端着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笑不下去了。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我说,我要上厕所。
黄钦举着话筒问我,“要我陪你吗?”
张导吹口哨,我说,滚啊,你上女厕所那不是变态吗?
拉开门,背后似乎有人跟着我的动作站起来,可我没去管,出门那一刻,我就伸手捂住脸,跌跌撞撞往前迈了几步,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一条缺了水的鱼。
我原本以为酒精可以麻痹痛苦,可是我发现,当痛苦被麻痹了,我就活得不清醒,理智伴随痛苦,可若痛苦下去了——欲望便升腾而起。
原来那么多人在酒后愿意去发疯狂的示爱亦或是挽回的短信,只是因为痛苦被减弱了,他们便开始不再清醒,看不清楚现实——
没有爱到的现实。
我扶着墙壁蹲摸到了厕所间,刚想进去,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狠狠拖进了隔壁男厕所!
听见厕所门反锁的声音,想要惊呼,我抬头撞入一双满是酒意的眼睛。
原来你……也在装清醒……
我哭着慢慢失去力气,直到他触碰我,我说,“对不起……”
季存喘息着,“为什么?”
“我们……做不了交易了。”
我伸手捂住眼睛,不想去听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
季存的欲望包裹住我全身,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爱欲浸染得不停颤抖,几乎逼近自毁。
“为什么?”季存依旧是嘶哑的嗓音,问我,“因为勾搭上黄钦吗?最近说话一直都是那么阴阳怪气,因为有了新的靠山吗——”
“因为我动心了。”
放弃挣扎吧。
我徒然垂下手臂,看着眼前的季存,我问他,“若我先动心了呢?”
季存浑身狠狠一震!
而后他将手缓缓放在我的脖子上,就像是想要掐死一个宿敌——我想我的确也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宿敌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他说,“滚。”
那一刻,纵使酒精使我失去理智蠢蠢欲动,我却依然被季存这干脆利落的一个字惊得猝然清醒。如同从头到尾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浪潮灌顶而来,我整个人僵住,体温骤然发冷。
和身体的燥热截然相反的是,季存那双冰冷的眼。
我用尽力气攥住了季存的衣领,红着眼睛看向他,“为什么?”
季存按住我,似乎是想把我的手扯开,可是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劲,揪得那么牢那么紧,到了后来季存都红了眼睛,“商绾!”
我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样,力道突然一松。
季存一根一根扳开我的手指,整个过程像是发了狠,我摇着头,“你……“
“商绾,我记得我回复过你。”季存深呼吸一口气,全身的理智在这一刻都快要崩毁了,我听见他说,“不可能的,我们之间……”
他知道,他明明都知道!
他老早就知道我不爱钟让了!他将我从钟让手里硬生生抢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