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存慢条斯理笑着,“还用说?赶紧回来上班行么,你不回来,陈婼就要扒了我一层皮。”
这话说的太过暧昧,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季存是故意在钟让面前这么说的。
这话刚落,钟让的表情就变得无比奇怪,随后他轻嘲道,“本事不小。”
指的是我。
季存依旧在旁边吃香蕉吃得乐呵,他这人就喜欢火上浇油,看着我面对钟让束手无策,就特别欢喜。
后来吴默悠悠转醒,钟让赶过去询问吴默现在的情况,吴默哑着嗓子说,“还行……”
他又道,“商小姐呢?”
我冲他挥挥手,“我没事,脚扭了一下,扭得不严重。”
吴默这才松了口气,随后钟让站在他面前,问道,“记下车牌号了吗?”
吴默点点头,“不过,应该是个套牌。”
“你问问季存就都知道了。”
钟让看了季存一眼,“之前听到商绾说是慕暖干的,季存,这事儿是真的么?”
季存总算换了表情,随后道,“你要替商绾跟我算账?”
“商绾怎么样,碍不着我什么,主要是,你的慕暖,伤到了我的管家。”
钟让这话说得振振有词,季存也笑得无所畏惧,他不用担心钟让会拿着个来威胁他,毕竟他们两个之间还有别的可以解决的办法——“那么吴默的所有治疗住院费用我来负责好了。”
钟让依旧睨着季存。
季存啧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安排你跟我爸吃顿饭行不行!”
钟让笑得了然,“季少聪明人啊。”
季存仰着下巴,“跟我爸打仗你还是悠着点吧,没我那么好说话。”
钟让丢了一根烟给季存,随后上去和季存击了个掌,“感谢铺路。”
季存道,“滚。”
能这样直截了当利用自己管家助理出车祸的人,到底心有多冷呢?
我猜不透钟让冷漠的眼神深处到底有着怎样深沉的城府,只是这一刻,我竟觉得有些无法直视钟让了。
他能这样迅速变换表情和我们相处,哪怕从伤口处,也要获得那些利益。
我还是这样沉默,季存和钟让之间互相交换,我也没有插话的余地,我发现兜了一个大圈子,我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季存随便伸伸手指头,就能把我捏死,小月亮和江铃儿只能干看着,任何反抗都不过是……螳臂当车。
后来钟让把我的病房挪了出去,直接把我拉到了过道里挂盐水,这种屈辱的事情让我红了眼睛,我说,“你凭什么——”
“因为你没付钱。”
钟让轻飘飘一句话就直接把我钉死在墙上,“所以,乖乖住医院过道吧。”
说完这话,他刷的一下关上了门。
我死死攥着被子,整个人被钟让这话给说得如同当头一棒,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真惨啊,估计是没钱被赶出来了……”
“医院也不是白给你住的呀,人医生救死扶伤,怎么能不出钱呢?”
“看着好好一大姑娘,不会是个老赖吧?”
季存上了个厕所,双手插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边上路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对着我指指点点走过去。
而我,和病床一起待在过道里,低着头,肩膀颤抖着。
季存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他指了指里面,“病房不是在里面吗?”
我没说话,眼眶微红,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
他明白了。
随后又道,“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我依旧攥着拳头没说话。
“哑巴了啊?”季存来火了,“被钟让欺负就这么开心呢?老子没少给你钱吧?好歹也有几万了——”
我终于扯开嗓子吼了一声,“钱我都打给商闻了!”
季存表情一顿。
从我嘴巴里听见这个名字,季存随后表情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商闻?”
他道,“是你那个永远都处在叛逆期的弟弟吗?”
我说,“商闻还小……”
“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打量了。”季存凑近了我的脸,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可以喷洒在我脸上,“你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吗,商绾?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只是为了还没成年的商闻,拖着自己在努力做人。”
我呼吸急促,没说别的,只是眼底那些慌乱的情绪暴露了自己的所有想法。季存直接推了一把我的病床,带着病床下面的滚轮直接抓着我在过道里走。
我拍打着病床,“你干嘛呢……发什么神经……”
季存对我说,“给你去付钱啊傻子。”
我睁了睁眼睛,“你会替我……付钱?”
“五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