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没想到他提这个:"怎么,想把我送出国?"
陆绪章抬眼,看着孟砚青:"他只是比较生气罢了,可能有点不太接受现实,也没什么别的。"
他明白了:"你不想离开亭笈,是不是?"
陆绪章:"我心里也有一番挣扎,现在,我很高兴你能推翻我们年轻时的荒唐,忘记这个糟糕的我,重新开始自己新的人生,没有婚姻束缚,也没有曾经那些烦恼,可以去走你想要走的路,去实现你的梦想。"
关于那一段的记忆,他其实有些混乱了,事后想起来,他便一直不断出现幻觉。
他略犹豫了下,还是道:"所以最近我也在想着找找你哥哥的下落,我已经托人在找了。"
陆绪章笑了下:"我会尽力,尽力和你一起实现你的梦想,把曾经那些你没得到的都弥补了,这是我欠你的人生。"
孟砚青:"其实我哥哥他--"
孟砚青看他一眼,笑了:"绪章,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心都要操碎了,我看你再这样下去,我干脆认你当干爸吧。"
孟砚青沉默了。
虽然孟砚青父亲和陆家关系极好,但是这种他认为的家丑,它绝口不提,所以陆家对此应该是并不知道,以至于对哥哥应该是毫无心理准备的。
陆绪章:"我们一起签署了一份文件,这些会在亭笈成年之后交到他的手中,也只有亭笈才可以拿到,在这之前任何人不能随便动用。按照当时我们的约定,在亭笈年满二十岁,我们会一起过去打开保险柜。"
孟砚青便看着他,微拧眉。
在略显潮湿的空气中,他的眸光异样复杂,带着孟砚青读不懂的情绪。
陆绪章笑:"好,还是你了解你这哥哥,那我们就偷偷取出来。"
陆绪章:"她前夫斯诺先生一半的骨灰葬在了北京大学未名湖畔,她想去看看。"
孟砚青轻"嗯"了声:"我知道。"
陆绪章沉默。
陆绪章却是挑眉,笑看着她:"你竟然还要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会痛骂我傻,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说,太丢人了!我怎么就上了他的当,我的一世英名毁于法国。"
陆绪章却道:"你的嫁妆还是在的,你哥哥对这些也没有兴趣。我之前和你说了,都在国外。"
孟砚青:"找的话还是找找吧。"
她想,这篇小说之所以存在,那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物。
去法国读书,那是她十几岁时的想法,不过后来国内环境不好,出去不方便,便说再等等,后来她怀孕了,他们结婚了,孟砚青父亲出了事,她自己产后抑郁,身体精神都不好,便再也没提过这茬。
陆绪章低声道:"砚青,你又回来了,我心里很高兴,不管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很高兴。"
他的视线就那么看着前面虚无的一处,半晌才开口道:"他自然很生气,很伤心。"
陆绪章看着一旁的窗帘,院子里的风吹来,那窗帘便一荡一荡的。
只是这些太遥远了,也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范畴,所以谁也不愿意明着提起了。
孟砚青父亲觉得是家丑,羞于向人提起这个儿子。
孟砚青没说话,安静地靠在他肩头。
孟砚青拧眉:"我哥哥一定很生气,他说什么了?"
孟砚青:"你意思是说,钥匙在你手里,密码在我哥哥手里?"
孟砚青:"所以?"
孟砚青:"嗯?"
她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哥哥很疼我,他和父亲闹翻之后,还一直想给我写信,他知道我死去的消息一定很难过,如果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太接受现实
孟砚青抬起眼看向他。
当年哥哥不愿意跟着父亲回国,父子闹翻,所以她和父亲回国后就和失去联系了,一方面是因为国内的形势问题,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
孟砚青垂眸看着外面落满雪的院子,笑道:"也不会真怪你,我看闹到这个地步,亭笈自己也有问题。"
如今十三年过去,海伦前来为前夫扫墓,也算是情深义重了。
说完这个后,两个人就没声了。
陆绪章:"对,我详细了解过,只有这两个同时出现,保险柜才能打开。"
过了好一会,陆绪章再次开口:"那你呢?你当时不是想回法国读书吗,现在想出国吗?"
她低声说:"其实也不算荒唐倒也不用这么说。"
陆绪章看她这样,突然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歧义,竟仿佛开了个低劣的黄色笑话。
良久,他叹了声:"你想出国的话,我来想办法,帮你申请国外的好学校,学费生活费我都会负责,妥妥当当把你送出去,出去后,可以求学上进,可以谈一场随心所欲的恋爱。"
她的母亲是中法混血,但也不是纯正的中法混血,外祖母身上有吉普赛血统,她哥哥自小就迷恋吉普赛人的巫术,十六岁那年,外出读书,不再受家里约束,那更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用中国话说就是走火入魔了。
陆绪章开口:"对不起,我确实没有照顾好亭笈,没有尽好做人父亲的责任,你一定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