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便不再理会她了，直接问旁边的服务员："清理过了吗？"
慧姐听这话，也抿唇笑了，她看着眼前男人，轻声道："对，枫叶红了，这正是我们饭店最美的时节。"
这是要上下一起写检查的，是要作为工作失误来检讨反思的！
走进洗手间后，她竖起耳朵，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动静。
他的声音温哑好听，这么一说，大家全都笑了。
如此一来，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这时候慧姐走了出来，她走到陆绪章身边，低声问道："陆同志？"
她感觉陆绪章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也许他察觉到异常了。
他看着窗外，有鸽子掠过四合院上空，发出鸣哨声，初冬的天空一片清冷。
那是羞辱自己，也是羞辱孟砚青。
他有种冲动，想回去看看。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刻意讨好他，给他介绍了和孟砚青长得相似的，或者有些才情和孟砚青类似的，但是那也没什么意思。
这次刚下飞机，他就接到紧急的任务，贵宾来访，想顺势参观下国内文物局，也想看看首都饭店的珠宝柜台。
以前孟砚青特别在意这些，她好排场，好面子，也注重形象，绝对不会在陆绪章面前有任何不雅。
服务员无声地拿起来，不着痕迹地快速离开，拿过去后台快速进行清理。
结果现在出了这种意外！
在略擦拭过后，陆绪章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旁边的玉器商店，便要起身带着大家去看。
慧姐无奈苦笑："给陆同志添麻烦了，你的衣服，回头方便的话，我们派人过去取来，重新干洗吧。"
他收敛心神，看着这满室玉器，他其实并不喜这些，或者说，并不想看到。
陆绪章道："刚才那位服务员同志，其实不必太过苛责，新人总是会紧张，会犯错误，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当时也怪我，是我坐的位置不好，导致她动作不方便，回头和你们王经理提下吧，就说是我说的。"
就在这时候，慧姐过来了，她拧眉，看向秦彩娣。
但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他一点不颐指气使，他温柔体贴，他善解人意，他在她最尴尬最无助的时候化解了她的尴尬。
至少不是她穿着清洁服务员蓝褂子收拾洗手间的时候！
这是一个小意外，略有些尴尬，但仿佛也没有那么尴尬，特别是当事人用那么轻松的态度对待的时候。
等几辆红旗轿车缓缓驶离，他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了。
在讲解告一段落时，其他领导陪着外宾们兴致勃勃四处看，他看了一眼旁边，便看到了慧姐，她手里捧了他的西装安静等着。
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一个人那么神似孟砚青。
在起身的时候，陆绪章淡看了一眼旁边早就候着的服务员，很顺手地脱下了西装外套，放在了休息处的椅子上。
而这个时候，陆绪章一行人已经参观完毕，准备离开，在众人的拥簇下，他逐个和那几位外宾握手，之后先安排他们上了车。
而洗手间里，孟砚青也是没想到。
宁助理感觉到上级神情间的怔忪，便低声提醒道："先生？"
现在重活一世，她已经变了很多，不会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陆绪章盯着那洗手间入口处，蹙眉。
但又觉得，没必要。
不过他明白，只是长得有些像而已。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陆绪章顺其自然地穿上西装，这个意外事故算是无声化解。
不过他依然保持着愉悦而得体的笑容，陪着几位外宾四处看，谈笑风生，偶尔会给大家引经据典，讲讲珠宝趣闻，于是所有的人都很满意，听得意趣盎然，时不时笑出声。
宁助理略想了想，道："先生既然觉得像，总归是一个缘分，不如让人回去问问？"
但是总不能人家西装革履气场十足，自己灰头土脸打扫厕所吧？先不说丢人不丢人，她怕他先吓死再气死。
她用僵硬机械的记忆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男人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每一根指甲都干净整齐，他袖口甚至仿佛散发着金属光泽，那是秦彩娣说不出的细致精贵。
他驻足，回首再次看了一眼那展厅门口。
而就在所有人都提着心的时候，一个声音笑着道："看来首都饭店的服务员同志对我们很热情，一心想着让我们多喝几口咖啡。"
她这才略松了口气。
那满堂珠玉自然是光影流动，绚烂夺目。
他小心地问："是那个在洗手间打扫的服务员？"
这对他无疑是一场精神消耗。
其实她腿都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