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民日报大门前依然有警卫持枪而立,那同升和鞋铺前依稀有伙计正和前来订做的客人商量着什么,两个人这么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东方剧场。
这东方剧场昔年也是很有名气,不知道多少京剧名角都在这里演出。
孟砚青握着陆亭笈的手,看着那东方剧场的大门:"你记得吗?"
陆亭笈沉默地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点头:"记得。"
孟砚青笑了:"你那个时候还很小,也就三岁吧,你父亲带你来看武剧,你回去后一个劲儿埋怨,说再也不和父亲一起出去了。"
陆亭笈抿唇,也笑了。
孟砚青侧首,在那朦胧灯火中看着儿子,看到他眼中的黯淡。
她终于问:"到底怎么了?憋了一晚上了吧?"
她早察觉了,只是没说而已。
陆亭笈听她这一问,眼圈竟然有些泛红。
孟砚青握住儿子的手,没有说话,就那么耐心地等着他说。
过了很久,陆亭笈终于低声说:"母亲,父亲他可能要相亲谈对象了。"
孟砚青没什么反应,只轻"哦"了声。
陆亭笈微垂着眼,闷声说:"最开始是听父亲朋友说的,说别人帮介绍的,我便找了姑母,旁敲侧击问了问,看起来确实有这事,听姑母的意思,他本来说好的前几天就回来,结果耽误了,如今看来,就是为那个女人刻意改变了行程。"
孟砚青笑看着陆亭笈:"那你今天是不是质问了他,还和他吵架了?"
陆亭笈点头:"是。"
孟砚青:"然后呢,话赶话,彼此都说了狠话,吵起来了?"
陆亭笈不好意思地咬唇。
孟砚青叹了声:"你说你,因为这个和他吵,你犯得着吗?"
陆亭笈不吭声。
孟砚青:"其实也没什么,他这个年纪,这个位置,想结婚是正常的。"
毕竟还年轻,才三十二岁,又是前途无量,他的同事上级不知道多少都盯着,恨不得把自家女儿塞给他,他一直单身,估计承受的压力也很大。
孟砚青:"光珠,唐人书中曾经提及,大如巨栗,赤烂若朱樱,又说此物视之如不可触,触之甚坚不可破,是光明的象征,传说拥有了光珠,就能拥有走向光明的力量,便能实现一切愿望。"
还想把自己赶到王府井住
陆亭笈笑握住那宝石不放手:"你变出来,是不是要送给我?"
路灯下,孟砚青将自己的心思一点点说给儿子听。
陆亭笈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温柔如水的笑,半晌终于道:"我相信。"
他感觉母亲伸出手,轻摸了下他的头发。
陆亭笈笑道:"是你变出来的吗?"
在那本书中,儿子出事之后,陆绪章精神崩溃一夜白头,她知道这真可能是陆绪章做出的事。
他很快道:"我不管,这就是我的了!"
陆亭笈笑了,于是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望向孟砚青。
洒落的夕阳映下来,它便幻化为了一片燃烧的霞光。
我不知道追妻火葬场的定义是什么,所以不敢说这是追妻火葬场文(怕被说诈骗)。
砚姐不是因为几句气话就误会的人,所以现在还能劝儿子原谅,但砚姐的心会有一种别样的狠,不是给点甜头就轻易回头的小姑娘。
她希望他好,如果他能找到相爱的伴侣,她虽然会有些淡淡的难过,但必是祝福的,并不会有太多恼恨或者嫉妒。
陆亭笈:"这听着是小孩子的童话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亭笈在最初的恍惚后,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颗艳红的宝石。
母亲说什么他都可以相信,哪怕她说地球是方的。
她想起那本书中曾经提到过的,说宁夏让他想起早逝的母亲。
她和陆绪章七岁相识,一起长大,整整十五年的相处,其实在爱情之外,他们还有很多亲情的储蓄可以挖掘和发酵。
她笑道:"你想,他年纪大了,三十多岁了,再过几年也许就成为老头子了,咱们两个都比他年轻,让他的新妻子去照顾他的生活吧,我们乐得轻松。"
陆亭笈道:"我觉得你像是在变一个骗人的魔术,你就是在哄小孩"
少年的身体已经足够强健,但他身体内一直藏着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徘徊在医院的苍白中,满心都是母亲醒来的渴望。
非常大的一块,纯洁明艳,如火如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飘着的状况,但她明白,她和陆绪章已经阴阳相隔。
孟砚青笑望着他:"现在,闭上眼睛,你将会看到神奇的一幕。"
孟砚青看他那样,仿佛生怕别人和他抢一样,笑道:"急什么,没人和你抢,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现在,他可以回到童年,回到一个通话般的世界,他只有四岁,只是个孩子。
她抱着他,很久后,她才低声道:"在我们中国的古籍中,有一种宝石叫光珠,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他希望再次看到母亲,看到她对自己笑。
陆亭笈从她手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大的红宝石,颜色澄澈浓郁,确实很漂亮,看得人心花怒放。
她死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