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亭笈却不动,就那么侧首看着她。
陆亭笈听着,鼻子便突然发酸,他想起自己竟然在母亲面前和人约架,真是丢人现眼。
对此,陆亭笈倒是很赞同,点头道:"想必父亲也是这么觉得,他觉得母亲就是最优秀的,所以别人都比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电车门开了,放出来很多人,又拥上去很多人,但陆亭笈还是不动。
孟砚青望着这样的儿子:"这十年,我对你一直牵肠挂肚,总担心你被宠坏了,长歪了,如今见到你,觉得已经很好了,我也很欣慰。"
孟砚青将那茶盏放在桌上,随着轻微的脆响,她开口:"亭笈,你都已经十四岁了,我认为你不需要善意的谎言了,所以我不愿意说什么来让你对这个世界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就是他现在什么情况,和我没关系。"
陆亭笈对此无话可说,毕竟是长辈的事。
她当下道:"这都没什么要紧的,慢慢来吧,钱可以挣,目前我已经解决了最基本的吃饭问题,不会挨饿了。"
于是陆绪章的话题略过,孟砚青想起自己嫁妆:"有个事我得问问你,我的嫁妆呢?你知道我的嫁妆还在吗?
孟砚青待要拒绝,他已经道:"我一点不冷!"
其实因为那本书,她曾经做过最坏的设想,比如儿子顽劣不堪,不听教诲,或者根本不认她,她煞费苦心也无济于事。
---------------
她望着眼前这青涩的少年:"明天我还会过来看你,你把你的作业书本拿来,我想检查下你的学习进度,了解下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吗?"
他垂着眼,低声说:"我不太好。"
陆亭笈犹豫了下,道:"好"
况且如果不是他们"犯了错误年少无知",也不会有如今的他,他实在没资格说话。
孟砚青:"倒也没有吧"
陆亭笈却脱下来自己的运动衣外套,帮孟砚青披上。
她以前很是讲究,衣料做工都是要顶尖的,不过后来也经历了人事变迁,自是没了往日的那些挑剔,待到自己飘了十年,什么华丽衣衫全都成空。
孟砚青:"对,要不着痕迹,你慢慢来。"
穿上外套,她感觉暖和很多,不由满意笑道:"谢谢亭笈,这样舒服多了。你果然长大了,也很体贴懂事。"
孟砚青:"你也知道我们孟家以前的情况吧?"
他心目中的母亲一直是优雅美丽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周身萦绕着书香茶香,没想到现在竟然要辛苦挣钱才能吃饭。
陆亭笈看着孟砚青,小声道:"那母亲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当下她也就道:"亭笈,这也没什么,我没打算和他再续前缘,而你作为儿子,这些事其实也不影响你,对不对?"
她想了想,倒是承认道:"当然了,我们彼此还是相爱的,所以你是我们曾经相爱的证据。我只是说,这件事斩断了我们两人其它任何可能,甚至由此影响了彼此的事业前程,本来你父亲应该早早出国深造,是我耽误了他,而我本来也有我的人生安排。"
陆亭笈:"好,母亲你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拿钱给你!父亲的工资很高,他很有钱,而且家里的祖业也会分给他一些。"
如今见了儿子,一切都比她以为得要好。
然而陆亭笈到底不小了,他已经十四岁了,他显然对金钱已经有了一些概念。
孟砚青心里酸涩,不过她到底是道:"来日方长,现在不合适,你祖父和你父亲知道了,事情就麻烦了。再说我的住处你也不方便过去。"
她和陆亭笈交待过后,又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最后道:"你先回家吧,你父亲这两天回来的话,你小心些,不要被他发现了。"
孟砚青见此,也就披上了。
孟砚青听着这语气中的怨意,解释道:"亭笈,我对你父亲有些怨言,但其实并没有任何实质的不满。"
至少在母子分离十年后,她可以坐在茶楼里和儿子谈谈心,至少儿子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孟砚青笑看着他:"那就等下一辆吧,我在这里陪你等。"
陆亭笈想了想:"那我就循序渐进,先把我手头能拿到的钱拿出来,然后再想其他理由找他要钱,肯定不能让他们察觉。"
他默了下,只好勉强道:"这些都是家里认识的。"
陆亭笈忙道:"我知道。"
孟砚青分析道:"那是自然,能跑到东交民巷讨好的,必然是这个圈子里的,出身良好,门当户对的世家交情。"
孟砚青继续道:"我们作为缘分已断的前妻和血缘至亲的儿子,只要他安分把你养大,不亏待你,以后该给你的家产都给你,那我们完全可以抱着宽容的态度去看待他,毕竟这也不关我们的事,这是他以后的妻子应该烦恼的问题啊!"
陆亭笈轻"嗯"了声。
她叹了声:"虽然我有很多挣钱的法门,但是如今一时也无法施展。所以你想办法多弄点零花钱,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外面吃好吃的了。"
母亲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管他好不好,管他干什么,只要他安分地履行父亲职责抚养他,那就是好人,别的不需要他们操心,因为不关他们的事。
孟砚青看着儿子,想着难道是因为这个,父子关系才生疏了?
孟砚青自然知道,他的功课应该一塌糊涂,不过才十四岁,也不晚。
他低头:"对不起,我没赶上车。"
现在,才七八个,寒碜。
孟砚青叹了声:"我和他年少无知,才有了你,我们不得不奉子结婚,其实如果不是这个缘故,兴许我们都会有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