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夫子庙,那是每个南京人都跨不过的地点,也是每个来南京的旅客都放在行程中计划。
它处于市中心南侧,秦淮河流域的北岸。是六朝金粉地之说的起因,也是十里秦淮的象征。
它有孔庙与学宫,贡院与小楼。有脍炙人口的“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的朱雀桥和乌衣巷,也有“旧时王谢堂前燕”的王谢故居。
还有“艳压秦淮河,血溅桃花扇”的秦淮八艳之一里李香君的故居。
这里是中国最大的传统古街市,河厅河房,歌楼舞榭,书肆与小吃,茶馆与酒楼,以及有“中国照壁之最”称号,高大雄伟,古朴端庄,长达一百一十米的大照壁。
陈双龙自豪的秦淮灯彩“双龙戏珠”就在这照壁之上。
二十多年的风吹雨淋,那两条龙灵气活现,在秦淮河边,在孔庙对面,在活水泮池旁,焕发着生机。
沈丁触碰接听键时也瞄了眼时间,距离上一次给表哥打电话只过去了半小时。不堵车走高速也没法到达郭村。
“嘟。”
手机扬声口发出短促声响。就在这一秒钟,表哥挂断了语音。
——怎么了?
沈丁发出信息。
——按错了。
——没事。
表哥秒速回复了两条信息。
沈丁又看了眼时间确定,表哥就是飞,也飞不到郭村。但要说按错了,也不太合理。
这不是不小心会碰到号码那种打电话,用软件打视频得按点开好几个分类。沈丁之前教母亲使用时,都教了好半天。
哪能这么容易就按错。
沈丁酝酿了一串文字,就想就这个细节询问表哥,在发送前,她又长按文字,全选加删除。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反正表哥也没有到郭村。
各种疑惑最终还是变成了感谢。
——那看到我妈了再找我,谢谢哥。
沈丁发信息的这两分钟,陆奇林已经拉着陈双龙两眼放光。沈丁抬头时就见着两人手机对着手机,扫码加友好。
“你家里也是做花灯的?这也太巧了。”
“是啊是啊,我以后也要做花灯。”
“你从小就学了吗?”
“是的,我爸有个花灯厂,我六岁就会压花瓣了。”
“真的假的啊,我到现在都压不好。”
“你爸可是陈耀华啊,你还压不好花瓣?”
“我静不下来,就想到处跑,我爸说我不是做花灯的料。”
陈双龙说起这句,没有了刚才的耀目积极。陆奇林察觉到他的沮丧,顺着说道,“如果不喜欢的话,做花灯就剩枯燥了,什么事还是得喜欢。”
“是啊,我爸是这么说的,说不喜欢就做不好。”
沈丁听到这句时内心有声音在蠢蠢欲出,喜欢是万事之因。外婆将花灯当成了天职,她能在桌子前一坐就是八小时,不吃不喝就罢了,连厕所也不上,也不同人说一句话。
小时候沈丁总觉得这场面很奇妙,好像那花灯是活的,而外婆是个物件。
在静谧的空间里,小沈丁仿佛能看到外婆和花灯中的气场流动,外婆正将灵魂注入到手里的竹与纸间。
小沈丁一度以为,外婆是神仙。她赋予花灯生命,就像《西游记》里呈现的那样。
小孩子总以为,电视剧里的都是真的。
沈丁那时极度尊重家里摆放的每一个花灯成品,在她的认知里,花灯完成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死物了。它们是有生命的,只是它们看沈丁是个小孩子,怕开口说话会吓到她。
沈丁常在花灯前和绚烂的成品们说话。她那时在心里埋下的种子,总有一天,她也能修炼到外婆这么厉害,赋予花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