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手掌已经毫不犹豫地按上了其中一块石板。</p>
嗡——！</p>
地面、四壁、整个地下设施齐齐颤抖了一记。</p>
明亮的光线倾泻而下，反而令视野片刻间只有白晃晃的色块。细响消失了，淹没在整个设施恢复运作的悦耳杂音中。</p>
比之前更强劲的气流从角落吹出，拂过两人习惯受冷的皮肤，到来清晰的暖意。有一些灰尘的异味，但很快消散——换气系统和制暖工程都开始运作。</p>
与此同时，安戈涅刚才触碰的那块石板表面，亮起了一行形状陌生的字符。</p>
它闪烁了两下，就像从未存在过般消失。</p>
安戈涅就像是突然从噩梦中醒来，大口喘息。她记得自己的每个判断、每个动作，但她现在根本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未知的力量促使她、迫使她那么做。</p>
“你……是什么人？”哥利亚注视她的眼神让她感到陌生。</p>
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近乎敬畏的东西。</p>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p>
随便摸了一下石板？恰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安戈涅都说不下去了。</p>
“安戈涅？！发生了什么？”远远的地方，西格扬声喊，声音里充满焦灼。</p>
她心头一跳。她本能地觉得刚才这里发生的事必须保密。</p>
哥利亚却已经拉着她往外走，回头看她一眼，表情和声音都有些发沉：“我偶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不放心你一个人，就和你一起来查看情况，偶然启动了总电源。”</p>
他顿了顿，转向灯火通明的前方。</p>
“现在就当是这样。”</p>
※</p>
对于哥利亚的说法，西格明显心怀疑窦。但地下设施确实突然间运作起来，包括信号收发设备，事急从权，他没有当面追问。</p>
西格到室外熟练地调整信号波段，寻找光网接口，同时发送更强力的广域求救信号。哥利亚在旁边指手画脚，已经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p>
安戈涅对通讯技术一窍不通，只能在出入口附近等待，反而一时间又空了下来。</p>
之前充好电的光能电源现在没了用处，她就把光脑终端接上去充电。</p>
一直显示无法连接的图标忽然抖动，象征光网信号强度的曲线缓慢地拉长。登上了！</p>
未读消息的标识立刻飙升，安戈涅思索着应该先和谁联络，点开了通讯界面。</p>
锁定在顶端的联络人是艾兰因。</p>
她很多次想起，又很多次忘了解除他的置顶。</p>
两条未读讯息。</p>
打开，视窗自动上滚，滚到未读的第一条：</p>
〖戴拉星下午的事，我可以给你明确答复了。〗</p>
时间是近三天前，舰队所处时区的凌晨，主舰中央区即将解体的时刻。</p>
而后是很多很多行系统提示的小字，几乎占满一整个视窗，下拉，居然还没到底，依然是一行行相同的枯燥提示语：</p>
联系人已撤回一条消息。</p>
联系人已撤回一条消息。</p>
联系人已撤回一条消息。</p>
……</p>
艾兰因在给人发消息这事上向来有种骄矜的吝啬，他更喜欢当面和人交流，不得不传讯也往往语焉不详，比如“我们何时何地当面谈”。</p>
不留文字证据。</p>
消息的发送间隔毫无规律，有时候连着数条，有时间隔数小时乃至更久。平台规定在发送消息后的五分钟内可以撤回，如果联系人未读，时限会延长到十分钟。</p>
五到十分钟，足够一时冲动说出一些话，而后猛地清醒过来试图销毁证据。</p>
这满视窗的一度存在又粉碎的消息，就宛如起起落落的洪水来袭过又退潮的痕迹。</p>
安戈涅安静地盯着视窗看了几秒，再度下拉。</p>
终于到了第二条没有被撤回的未读消息，就在27分钟前。反常地没有严格使用正确标点，简短，非常不艾兰因：</p>
〖我梦到你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