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种愿望是自尊心作祟。</p>
她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竟然迷恋过一个冷酷得缺乏人性的家伙。失去宠物的薄情主人都会伤心那么一会儿呢。</p>
一部分幼稚的她乐于幻想艾兰因完美表情崩落的刹那。她希望他因为她而痛苦。</p>
可这幻想有个荒诞无稽的内核，拆解开只剩自相矛盾：</p>
如果艾兰因真的那么重视她，他为什么在首都星沦陷时，坐视她落入险境？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等察觉她可能选择别人，他才突然后悔？</p>
不要太可笑。</p>
与其去理解、去接纳这种伤人的不自洽，还是坚称艾兰因根本没有心更轻松。</p>
思考这些让安戈涅憋闷。她站起来，拿着探照灯绕着这大厅慢慢地走。更深处她不敢贸然突入，毕竟连哥利亚都不清楚这设施的来历。</p>
设备修复进展不太顺利，她隐约能听到地面上哥利亚和西格争执的声音。除此以外，便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p>
以及时有时无的细微响动。</p>
安戈涅愣了一下。此前她忙于关注西格和哥利亚，并没留意到这个细节。</p>
她下意识往出口的方向挪了一步，却</p>
无法控制地去分辨那细响。</p>
嗡嗡的，像是大型机械沉睡中的吐息，却也有如喃语低诵。</p>
意识出现数十秒的空白。</p>
直至手臂一紧，耳畔响起一声低喝：“你要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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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戈涅语声骤然收住。下一刻，她又听到了那低低的响动。</p>
“你听到了吗？”她问。</p>
“什么？”哥利亚一脸困惑。</p>
“有声音。”</p>
哥利亚屏住呼吸聆听片刻，用力摇头：“你在说什么？”</p>
一股难言的焦躁席卷了安戈涅。她反扣住哥利亚的手，大步拉着他朝着声音的来源前进。无法解释，但她感到自己必须去。</p>
“喂——”这状况太过诡异，哥利亚甚至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处于易感期。</p>
安戈涅驻足看向他：“有你跟着，即便碰到什么危险，你也有能力把我带出来吧？”</p>
哥利亚语塞，僵了片刻才有些挫败地说：“你不能这么说……”</p>
“如果真的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我们在这里休息的两晚上就足够死好几次了。”</p>
“这种鬼地方基本有机关陷阱，现在人手不够，也没探路的道具，我们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哥利亚难得正色道。</p>
“你们要找总电源，说不定我听到的就是电机休眠运作的声音。你不肯相信我的判断，那我去叫西格下来。”</p>
两人僵持片刻，哥利亚没辙地闭了闭眼：“那你跟在我后面。”</p>
“好，我给你指路。”</p>
探照灯到了哥利亚手里，他紧紧拉着她，前行的步法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几乎没有足音，轻而灵巧，随时可以转变方向弹跳起来应变。</p>
而此前未曾映入眼帘的设施更深处也逐渐初露端倪：</p>
他们驻留的巨大空间更像个地下广场，再往里走，能够明确地感受到按照功能划分区域的设计意图：像是工作坊的半开放空间，像是居住用的密集小区块，还有仓库……</p>
只是灯光所及，只有一间间空房，一面面光滑的墙体。其他什么都没有。</p>
无疑由智慧生物建造的建筑物内部，没有任何生命体到来过、生活过的痕迹。这种不自然的矛盾令前进的每一步，都在加深源自本能的恐惧感。</p>
“左手边的门后。”安戈涅的声音很低。</p>
哥利亚抓紧她的手回答，呼吸一瞬间变得粗重。他谨慎地丢了一个空药瓶进去，咕噜噜的滚地声，而后又是寂静，以及只有安戈涅听得到的细响。</p>
到了这里，那细小的声音更清晰了，是有节奏的震动。</p>
不可解，但这律动让她感到熟悉。</p>
哥利亚往</p>
() 里踏了一步，快速照亮门后：依然是光滑的墙面，但与之前不同，并非完全平直的墙体，取而代之的一块块石板，它们铺满了探照灯投射出的范围，满布四壁。</p>
“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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