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之前,第二区的卫星乡镇爆发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瘟疫——它很常见,每个地区都会发生灵灾浓度的周期变化,精神紧张体质虚弱的老幼妇孺,也会染上维塔烙印,这个概率很低很低,可一旦出现,就会变成流行病。”
“防治组的医疗人员很快就赶来了,老人和孩子们都会配合民兵的工作,但是有一件事让我想不明白,不好意思,我有些啰嗦了。”
唐宁看了一眼枪匠老师。
江雪明点点头,让学生主动开口。
“没关系的”唐宁内心发虚,如此说着:“汉密尔顿先生,无名氏会帮助你,无论是心理咨询还是实际的行动。”
汉密尔顿先是看向枪匠,随后才移开目光,正儿八经的注视着主位的唐宁。
“事情是这样的,在乡镇的隔离区,我管辖的地方,有四家大型商超,人们要吃喝拉撒,要采购生活必须品,都得从这些超市买东西。”
“老人们的腿脚不好,我们民兵也会代办,起初我帮社区的六十多户人家跑腿,没有收钱。”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人说我低买高卖,吃差价——我急了,和街坊们讲理,拿采购单据去证明这件事。”
“可是他们不听,说我和大商超的老板私通造假,无论我怎么解释,爷爷奶奶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愿意免费打白工。”
“于是我想收钱,他们又说我不像以前那样善良了。我不做了,他们却骂我捞一笔就跑。”
“直到昨天,我看见居民区里开了一家新的小超市,才隐隐约约觉得,我似乎是挡了别人的财路。”
“我很愤怒,却不想和民兵队长说这个事情,因为那小超市的老板也是乡镇里的普通人,我要保护他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气得睡不着觉了。”
“小超市的货品齐全,售价比大商超要贵一点点,我觉得这是好事,至少如今爷爷奶奶只需要招呼小孙子下楼一趟,就可以又快又好的买到生活必需品。”
“但是昨天早上,我去商超买烟,看见几个买菜的阿姨”
说到此处,汉密尔顿就自顾自的点起一支烟,直到香烟完全点燃了,他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惊慌失措,与枪匠问。
“我能在这里抽烟吗?不好意思我”
枪匠拍了拍桌,要唐宁主动开口。
唐宁立刻说:“请便。”
“感谢无名氏的康慨。”汉密尔顿接着说:“我带着零钱去超市,在买烟的时候,见到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那也是个五十来岁的大伯。”
“我交过去一张现金,麻烦他找零,他却不收现金,还嫌弃的看着我。”
“我忘不了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老鼠一样,几乎把我当成了害虫。”
“因为我想,这两片街区里,方圆六百多米的居民楼,老人家托孩子来买东西,肯定不能带着手机来,孩子年纪还小,要是让他们知道怎么刷卡,怎么花大钱,肯定要出事的。”
“于是我质问他,为什么不收现金呢?拒收辉石货币是犯法的。”
“他却立刻吆喝着,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与旁边还在排队的人们叫苦。”
“我忘不了他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时,暗暗带着恶毒的眼神,那感觉让我恐惧,我亲眼所见,听见他叫喊——”
“——官老爷要我收现金!乡亲们!我这小本生意呀!请不起其他帮工了!”
汉密尔顿一下子激动起来,用力的挥打手臂。
“耽误大家买东西,实在是对不起啦!排在后边的姐姐们要多等一会儿,明天我还得赶早进货,指不定这铺面就得关门歇业啦!”
说完这句,他用力呼吸着,努力组织语言。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其他客人用眼神逼出这家小超市,一下子就成了怪物,我开始怀疑自己——不止一次动摇,要不要接着去社区当民兵,尊敬的无名氏,您几位能解答我内心的疑惑吗?”
唐宁不紧不慢的说。
“汉密尔顿先生,你应该据理力争,找出证据,而不是一味的猜测——事情是越辩越明的。”
汉密尔顿的眼神暗澹下来,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桉。
如果真理越辩越明,他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来麻烦无名氏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响起了卡卡怪声。
唐宁吓了一跳,那声音太熟悉了——
——每当自己说错话,枪匠老师的拳头就会硬。
此时此刻,步流星和江雪明都握着拳头,骨节摩擦时发出狠厉的脆声。
江雪明站起身,来到唐宁身后,与汉密尔顿说。
“你如果真的想做慈善,就在社区开一家小超市,售价比这老逼登更便宜,只需要比大超市的单价贵上一分钱——要是他还想暗中使绊子,把证据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雪明拍了拍唐宁的脸,眼睛紧紧盯住汉密尔顿先生。
“如果你在骗我。试图用无名氏的力量来谋求私利铲除对手——我会把你请进我的功德林。”
汉密尔顿先生重新戴上帽子,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没等他退出去,是被枪匠吓住,吓得忘了说再见。
枪匠提醒道:“汉密尔顿先生!你没有好好与我告别,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