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了那个让他一想起来就小鹿乱撞的梦,方黎一到琴房楼跟前还有点生理性紧张,上到钢琴系那层的时候,更是羞的不忍直视。
方黎斜靠在电梯厢的扶手上,仰着头数着电梯屏幕里不断变化的楼层数,感觉自己身上冒的净是粉红泡泡。
只可惜一出电梯,粉红泡泡就砰砰砰的炸完了。
钢琴系的走廊上安静的要死,什么门德尔松,连声鸟叫都没有。
方黎没滋没味儿的在走廊上逛荡了一遍,见琴房也没人,便从兜里掏出了电话又心存侥幸的给蒋沐凡拨了一个。
得,还是关机。
刚安下没多久的心,此时此刻又被提了起来。
又一种新死法在方黎脑中浮现了出来,他略有焦躁的去了小超市,没有,又去了学校食堂,也没有,学校旁边的小吃街、校图书馆、操场、导员办公室
统统都没有。
方黎感觉再这么没头苍蝇的跑下去,永音的平面图他都能给妥妥的画出来。
暮色将至,他抬手看了眼表,平复了一下自己不冷静的心情,理智的动了动脑——
再怎么地,这蒋沐凡晚上也得睡宿舍吧?
方黎嘲笑了一遍自己智商:这一下午的在学校乱窜,都发什么疯呢这是。
他烦躁的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回宿舍等吧。
要是晚上八点之前蒋沐凡没回来,要是八点之前蒋沐凡还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那他就报警,妥妥的人口失踪。
方黎暗戳戳的想。
要是蒋沐凡手机丢了关机了,那他总得换个新的吧?换个新的也可以不换号啊,就算换号了,怎么地也得把电话跟大家说一下吧?
那要是蒋沐凡低血糖晕倒了把手机摔坏了,总得有个人救他吧?有人救他那不得联系他的家人?就算联系不上他的家人,那他总得醒吧?能醒的话蒋沐凡能不想办法把手机先整开了再说?
再不济,那蒋沐凡是摔了跌了车祸了出大事儿了,那他这平均一天两个电话的,也没个白衣天使给他交代一下?
关机关这么久,有什么理由呢?脑补五十种死法他方黎有错吗?只能是自己想象力还不够丰富。
暑假与蒋沐凡失联的这一段时间,方黎上飞机前就做好了打算,要是回宿舍看见蒋沐凡牙刷发霉、桌上落灰、花都死光了,那他就真报警了。
怎么就有个这么让人操心的货。
上天眷顾,方黎心烦意乱的爬上了宿舍三楼,就听见了从303里传来的烧水壶的声音。
他匆匆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的一把将门推开——
那个让自己夜夜辗转反侧,牵肠挂肚了这么多天的人,正好好的坐在自己桌前,安安静静的撕着一桶泡面。
方黎看着眼前跟没事儿人似的的蒋沐凡,一时间特别理解那些做父母的。
小孩儿一时顽皮跑出去玩儿找不见人了,可等到晚上人家自己又回来了的时候,那心情简直是……
不送他一顿毒打,是真过不去这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