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胸手术创伤太大,按方黎的免疫力,预后是个大问题,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伤口感染,放过任何一丝细枝末节都可能会要了方黎的命。
他若是不进层流室,术后估计是挺不过去。
并且,这次方黎因为咳嗽导致肋骨断裂,下次不可预知的状况会更多,他身边若是单靠自己一个专攻血液的大夫估计是不够了,可能身边要备许多人。
神内科、心内科,呼吸内科,甚至口腔科都需要,还有骨科尤为必须,骨髓瘤晚期病人最突出的表象就是全身骨质疏松。
首都请来的飞刀专家,拿了好几万的“飞刀费”,做完手术就走了,这是一位闻名世界的专家,短时间内不是严宁拿钱就留得住的。
严宁听后无法,只能用曾经严常军留下来的关系,尽全力在永宁市内调人。
其费时费力程度,就不是一两个晚上便能办得到的了。
精德的层流室刚刚勉强通过了测试,方黎出了手术室就直接被推了进去。
这其实是严宁非常不想要的结果。
永医大的层流室是全永宁最好的,严宁本想把方黎再送回去,但魏海山无论如何都不敢把这尊佛再收回来,做多错多,他还要他的仕途,便以我院现在已经满仓了,实在腾不出来地方了。
方黎要活命,不能拿现在仓里的病人的命来跟他换么不是?
所以严宁无法,只能继续让方黎留在精德,然后从永医大又挖了几个内科的骨干过来,给魏海山挖了一个大坑。
方黎被推进仓的时候还有些意识,严宁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做了全身消毒,亲自陪着方黎进了层流室。
母子血亲,严宁比蒋沐凡更有资格陪在方黎身边。
在层流室的第一个晚上,严宁带着手术帽,穿着无菌服,脸上带着口罩,在方黎床边的躺椅上坐了一整夜。
方黎醒着的时候她会陪方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话,方黎睡过去了,严宁就静静的坐在方黎身边看着,什么都不做。
蒋沐凡在玻璃那头心神不宁的望着,他听不到方黎说什么,看不到方黎身上的伤,只能守在外面。
严宁的穿着和里面的医生护士变得差别不大,有时仓里的人多了,蒋沐凡会不小心分不清严宁和医护人员谁是谁。
直到夜深人散尽的时候,蒋沐凡看到了严宁消瘦的后颈上,那一片花白的发。
她也快六十了吧……
蒋沐凡想。
那雷厉风行敢说敢干的女人,被岁月蹉跎得终于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