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没把眼镜摘下来跟口罩来了套组合,更是如此。
任明刚从医生办公室开完一个小会出来,刚跟手底下的一个小徒弟说完两句话,就在这个灯光大亮的走廊上碰见了黑无常似的贺白。
他一脸好笑的看着贺白:“瞧你这怂样子,我真想给你拍下来,你弟他没在,大方的进来吧您内。”
贺白扯下脸上的口罩,见任明嘲讽他,自己也觉着自己有点可笑。
他跟任明简单聊了两句,想着来都来了,就打算去方黎房里看一眼。
贺白轻声进门的时候,病房就方黎一个在,人还睡着,他瞅了眼方黎的吊瓶,见水儿快见底了,就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
“17床针打完了。”贺白低声对着那头说,尽力不吵到方黎。
蒋沐凡不在身边,方黎就睡得比较轻,听到贺白的声音,他还是醒了。
“贺白?”方黎吸着氧,说话有点喘。
贺白见人醒了,直接松开了手上的按钮,呼叫器轻撞上了墙面,发出“叮”的一声。
他面无表情道:“比你大几岁,要叫哥。”
方黎上下打量了一眼贺白,哂笑:“这是暗杀我来了?”
“来办事儿,顺便看你一眼就走了。”贺白没接他的挑衅,“蒋沐凡呢?”
“你来找他的?”方黎皱了皱眉,脸有点黑。
“别紧张小朋友,我就是问问。”
方黎的表情贺白看都没看,径直走到床尾抽出了他的病历单翻了两眼:“你的腿要是体力跟得上,可以跟任明说一声稍微做一点复健,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
“昨天蒋沐凡跟我说,日后他想把工作室和车卖了。”方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向贺白示弱,大概是因为现在自己是个废物吧,“我有点担心,你是他哥,要是得空就拦着他点儿。”
“嗯。”
“昨天我还跟他说,把我们住的房子过他名下,但他没答应,还跟我吵了一架。”方黎一字一句费力说着。
贺白边听边拉了个板凳坐到了床尾,他左脚踝搭着右膝盖,翘着二郎腿靠着墙,静静的等方黎说完。
“不怕你不爱听,我拿他当我的伴儿,我不能看着他到时候为了我辛苦一整,最后什么都落不下,我也知道我俩的事儿数你最懒得听,但最近他太拼命,我怕我实在不知道找谁说。”
听方黎说完,贺白平静的说:“工作室和车是他的东西,我管不了。房是你的,他不要,我也不想让他收。他是我弟弟,就算他把身家都卖光了,也有我养着他,这都不重要。”
随后贺白向上推了把眼镜,将椅子朝前挪了一步,脚蹬上了床腿,他脸色凛若冰霜,又说道:“但方黎你听着,你俩好多少年我不管,但哪天他要真为了你拼了命,我放不了你。”
方黎笑了,可他没劲儿笑出声,只能躺床上直抖,像个没了声儿的手风琴。
“活情圣啊,不怕憋出病啊贺医生?这劲儿简直跟蒋沐凡一个样,真不愧是一个家出来的。”方黎说着笑不出来了,“那说点让你舒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