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永宁市第三医院的病房里。
方黎醒来时发觉自己只有眼珠子可以动一动,全身像是被锁死了钉在了床上,稍稍用力就能疼出一身冷汗。
他能感觉到正抓着自己手的人是蒋沐凡,这会儿正额头贴着他的手背睡着。
“宝儿。”方黎轻轻地唤了一声。
蒋沐凡像是开了电源似的猛地坐了起来,声音有点哑:“醒了?有没有哪里疼?”
他伸出手抚摸着方黎的额头,指尖从眉骨向上穿过方黎的发根,像是给他这么按摩能让方黎舒服些。
方黎看着蒋沐凡担忧的神色,心里像是加了蜜似的说:“我没事儿,我宝的冬至饺子是不是没吃上啊。”
“你都这样了,就别把你这贫嘴放出来了吧。”蒋沐凡看着方黎苍白的嘴唇,皮笑肉不笑道,“你煮饺子的时候摔倒了,等我跑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坐地上了,锅都翻地上了满腿满手的饺子汤,我还以为你都熟了。”
“还好水温没那么高没怎么烫伤,这要敢泼到了脸上毁了容,看我以后要不要你。”
“你才舍不得。”方黎疲惫的笑了笑。
蒋沐凡担心的看着方黎说道:“锁骨骨折,骨头伤到了血管还有好多出血,你直接就晕过去了特吓人,这会儿已经手术过了,连手术带你睡觉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已经第二天晚上了。”
说完他问:“你怎么会摔倒呢?是脚滑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你还记得咋回事儿吗?”
方黎听着他的宝儿蹦出来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笑眯眯的说:“瞧把你吓得,我还能过去啊?我过去了你不得饿死啊。”
“我看你还是不疼。”蒋沐凡伸手就要掐方黎的腰,又不敢使劲。
“哈哈好好。”方黎也是个怕疼怕痒的狼狗,直接投降认输:“我那会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头特晕,腰疼的站都站不住,感觉自己应该是要摔了,至于怎么摔得那就有点断片儿了,可能是累了吧?最近我们为了这场演出没少费工夫。”
“再累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吧?你一马林巴,能有多少活儿?”蒋沐凡打算起身出门,“我去叫医生来看看,然后再跟他说说你这腰疼的事儿。”
“行吧,最好给你老公来个全院会诊,让我老婆安安心。”方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等会儿,那我手术你能签字啊?”
“你这属于急诊,拉过来的时候医院看你要死了,不用签字直接就把你拉进去办了。”蒋沐凡拍拍屁股往出走,添了一句,“我跟他们说我是你领导。”
“高啊!”方黎感叹。
永宁市第三医院骨科是出了名的,蒋沐凡看到方黎是摔了,肩上一大块淤青,他们家离三院不远,蒋沐凡打了急救电话,指定要去三院。
好巧不巧,他大哥贺白,读的就是骨科的研究生,又好巧不巧,就高就在市第三医院。
蒋沐凡在把方黎送进去的时候没想过这层关系,哪里能救方黎他就去哪里。
但现在方黎能说能笑了,蒋沐凡在住院部走廊上走的是战战兢兢,生怕碰上了贺白,他这个直来直去的人最怕的就是应付这种微妙的场面。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指不定人家也是平常心呢?我们都在一起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