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看,那边有个人漂在水面上。”
墨麒猛地从梦中惊醒并且迅速将身体藏在水里,警惕地看着岸上发出声响的两个物体。是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女孩,中年人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正好奇地看着墨麒。
“是有个人。”男人诧异地看着墨麒,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游泳,而且看起来是个和他女儿一般大小的孩子。“小伙子,你没事吧。”他只是一个路过的人,因事业问题才会带着家人穿越这森林,他才不会觉得这鬼地方会有人居住。可能也是和他一样,只不过遇到什么事情不幸走丢的孩子吧,或者是生活在这里的野人?
墨麒看了看那个女孩,又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晚上是很危险的,他在这薄冥之下嗅到了危险的因子,有猎食者正在向他们靠拢。
“快离开这里。”墨麒警告完那两个人便向瀑布的方向游去。
“爸爸,他是谁啊?”女孩好奇地问着父亲。
“不知道,不过我们也该去和其他人汇合了。”男人并没有把墨麒的话放在心上,只把他当成了一个野人。没理由去听一个野人的话,况且晚上赶路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管他了吗?他怎么办啊?”女孩回过头看着越游越远的墨麒,问父亲。
“不用了,他回去找他的家人了。”父亲笑着应付道。
“不嘛。”女孩嘟起嘴,一边走一边将刚折的花放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就不怕他找不到我们了。”
“朔雪,你还记得爸爸和你说的什么吗?”男人蹲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严肃说道:“我们此行要·······”
“记得记得。”朔雪没等男人说完,就打断了他“要低调、要不留痕迹、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她没好气地将男人的叮嘱复述了一遍,看着手里的花,又陈述起自己的理由:“ 刚才那个人就那样漂浮在水面上,万一他是溺水了怎么办?爸爸你叫我这趟旅途中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但是你也教我了要对有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难道你都忘了吗?”
男人很满意的笑了笑,捏了捏朔雪的脸蛋说:“看来我没白教我的好女儿,都可以用学到的来反驳他的好爸爸了。”
“嘿嘿嘿,学以致用也是你教我的嘛”
“可是我们这趟旅途确实挺特殊的,不然爸爸也不会带你从这么茂密森林里穿行了。麻烦我的小宝贝把她摆好的花收起来可以吗?”男人说完站起身,看了看即将西落的太阳,眼觉时间不早了,所以没怎么注意朔雪是不是将作标记的花收起来,便带路往营地走去。
可是我觉得他好熟悉啊,像是在哪里见过。朔雪看了看手里的花,还是决定将其摆在明显的位置作标记。希望他能看得到,不管有用没用,能帮还是得帮一下的。朔雪想着,边走边作着记号。
待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黑,男人招呼着其他人生火,为夜里抵御不必要的麻烦做准备。朔雪则是回到帐篷里,在森林里没头没尾的走了一天,就是一个壮硕之人此时也会感到浑身酸痛,困乏不已。
帐篷外响起了父亲与其他人的讨论声,扰了朔雪的困意,虽然声小,但朔雪也能听个明白。
“大人,追兵似乎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今天负责断后的尾巴来报,说是已经在德雷斯看到了几个乔装的人。”
德雷斯是悬崖之上不远的一座城邦,能追到此处,已经离他们也只有一天的路程了。男人捋着胡须,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今晚稍作休息。他看朔雪已经累得够呛,怕是走不出半里路了,况且这夜里想要穿过这片森林,怕是比直接杀回去还要难。
“不怕,他们想追上我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选择从这里走,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今天晚上你和我出去一趟,其他人三人一班,四班轮回巡夜,听到了吗?”男人说完,起身进帐篷看了看正在装睡的朔雪,便带着刚才那人向着黑暗之中走去。
月色已浓,该活动的都已经开始活动了。
墨麒靠在一棵树上休息。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很好奇。长久以来被禁锢在内心深深的孤独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内心,他差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种感觉。就看一眼吧,看一眼应该不会死人吧。这样想着,墨麒拿起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长刀,自这个树尖跳至另一颗树,很快便来到了下午相遇的地点。他想循着气味找到他们的踪迹,但气味已经被湿气冲淡了。一筹莫展之际,他却发现了一些很违和的东西。一朵朵被折断的花儿很明显地被摆成了一个路标。
墨麒顺着花儿很快便找到了火光。黑夜中火苗不安地跳动着,伴随着鲜血的气味令人十分地兴奋。果然。
·······
中年人刚离开不久,黑夜变得更加恐怖。营地中留守的人生起了更多的篝火御寒保护自己,但他们还是成为了猎物。猎食者在黑暗中聚集,猎食的信息因子随风在它们之间传递。它们是一群具有超高团体意识的猫狼,成年的他们体型比猫稍大一点,但却拥有更锋利的爪子。轻轻一挠,便可以轻松地撕裂猎物的皮肤,小巧的身体更有利于它们在森林中潜行和追捕,强大而持久的爆发力可以让它们更快速地接近猎物。如果你在森林中不幸遇到成群的它们,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干掉头狼,那你最好还是祈祷能来个痛快的。
男人的营地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狼群袭击的遍体鳞伤。惊慌中,留守的人们放弃了死去的伙伴,将女孩锁进了一个结实的箱子里并发出了求助信号。营地的守卫中不乏有武力高强的人,却被狼群第一时间袭击了。头狼做出了高效准确的命令,先手杀掉了能对本次行动有极大威胁的人物。
男人还没有走出多远,便看到夜空中耀眼的求救信号。心中大叫不好,立马带着身边之人往回赶,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出事啊。”男人焦急万分,已冲进营地,便看到横七竖八的残肢断臂,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些畜生!”男人大骂一句,一边拿起武器与狼群战斗一边找寻朔雪的踪迹,看到几个护卫拼死守在一个箱子前,才明白朔雪就在里面。他虽然有不俗的武力,却架不住猫狼们分工明确、步调一致的团队合作,加上营地是被偷袭,本就没有过多武力的队伍早已是七零八落。男人看了看身后的箱子,今天就算是折在这里,也要护的朔雪安全。只是苦了这孩子,年纪尚轻就接连受此灾难,若今天神灵显灵,救得朔雪,我朔雷下辈子作牛作马以命相报。
墨麒到场的时候,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果然,又死人了。他麻木地穿过正在分享食物的狼群,营地的人已经被吃的残缺不堪了,唯有中年人还较为完好,他将一只箱子护在身后,眼中的瞳孔已经散了,死的表情完美地展现在了他的脸上,可还伴着舍不去的心事。
有几只狼正在吃中年人的肉,而另外几只则是在攻击男人身后的箱子。见墨麒走向它们,纷纷转身向墨麒发出了警告的低吼,警告他这是它们的领域,识相的快滚。但墨麒却无视了它们,狼群被激怒了,一只猫狼从侧面进攻,被墨麒毫不眨眼的抽刀挥刀斩为两半。他此刻很烦,内心很无力,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有死人。
狼群感到了威胁,开始一起长吼呼叫同伴。墨麒迅速挥刀斩杀了近前的一只,他知道,如果它们的同伴来了,那么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狼群在营地间互相配合攻击,攻势密不透风。墨麒将自己所学都施展了出来,他此刻就像一只更强大的猎食者,在狼群未集合之前,他可以很轻松地捕杀他的猎物。他的眸子似血般鲜红,流露出了异常地兴奋。他就像一个舞者,沾满鲜血的长刀如一袖深红的长绢,随着他曼妙的舞姿收割者每一只伴舞的生命。
狼群受到了空前的损失,首领低吼着召集同伙撤离,他们今天碰到了一个硬茬,不得已而撤退。
墨麒待狼群走得干净后才放松了 警惕,他用狼皮擦拭净刀上血后走到那箱子前端详着。这是一只很结实箱子,猫狼的爪子在上面只留下了浅浅的印子。箱子里传出了嘤嘤的哭泣声,可能是那个女孩子。
墨麒用刀撬开了锁,箱子里果然藏着那个女孩。还好,还活着一个。
女孩蜷缩在箱角,脸色煞白,像一只泄了气的芭比娃娃。她手里紧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身随着自己不停地颤抖着。她在看清了面前少年清秀的脸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这半天突如其来的惊吓释放了出来,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墨麒把她抱出来放在火堆旁让她躺好,然后开始挖坑将死去的人葬好。还是别让她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然她会更伤心。墨麒这样想着,手上的速度放快了一些。那是个好男人,临死前紧紧地护着女儿,直到死了也不放手,他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