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点儿。”黎善一边捂着口鼻, 一边用手推搡着苏卫清的胸口“身上的味儿难闻死了。”
苏卫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拎起衣领子就闻,十分疑惑地自问“我身上难闻不至于吧, 我就喝了两杯酒, 酒味儿也不重啊。”
苏卫清有些委屈,他刚刚还站门口散了好一会儿呢。
“不行, 我还是觉得很难闻, 要不你去浴场洗个澡”黎善真心实意地提议道, 她是真觉得苏卫清身上的酒味儿重,要是今晚上苏卫清不把这味儿给去了, 她今晚上就不用睡了。
“那行,我去洗澡。”
其实喝了酒不适合洗澡, 但他只是喝了两杯, 也没醉, 到时候挑了靠门的水龙头, 那边比较通风, 快速洗完出来就是了,只是,他这会儿也是真不放心黎善“但你真没事么你这样我看着有点不大好, 要不咱们还是去医疗站看一下再不行, 我去前面请刘大姐”
“不用, 真不用。”黎善这会儿也有些缓过来了。
她虽然一时半会儿没往怀孕上面想,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胃部是一点儿都不难受,只是单纯心头顶的慌,她打开水龙头,用手兜了一捧冷水洗了洗脸, 掏出手帕一边擦脸一边用另一只手推搡着苏卫清“你快去洗澡吧。”
苏卫清见她脸色确实还好,虽然干呕了好几声,但还是脸色红润的样子,便信了几分,但到底还是担忧,想要去掺扶,又想起刚刚自己身上的酒味把人给熏着的事,干脆扭头出了水房,也不走远,只冲着家门口喊“妈,你过来一下。”
罗玉秀本来就想跟过去,结果被苏维民拦住了,说既然苏卫清跟去了,她也就不用去凑热闹,结果这会儿听见小儿子喊,立刻拔腿就跑。
苏维民跟在后面追了两步都没追上。
罗玉秀到了水房,就看见黎善靠在水池上,苏卫清站的远远的。
这站位霎时间叫她有些懵了。
但不管七二十一,先怪儿子总是对的,于是一巴掌拍在苏卫清胳膊上,责备道“没看见善善都站不稳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苏卫清也委屈呢,他搓搓胳膊“我哪是不肯扶她,她说我身上难闻,一靠近我就干呕,我也没法子啊。”
“这反应倒也正常。”
罗玉秀有了心理准备,一听苏卫清这么说,立刻就理解了,随即又怒道“那你还待着做什么赶紧回去拿衣服洗澡啊,对了,我新买的香皂你拿去用,务必给我把身上搓干净了。”
孕妇的鼻子尖,对味道很敏感。
苏卫清被罗玉秀推搡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有点奇怪“妈,善善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酒精过敏所以闻到酒味儿就难受
“你别问,去洗澡就是了,反正不是坏事。”
罗玉秀心里头高兴,又怕隔墙有耳,催促着苏卫清赶紧走,自己则是扶着黎善的胳膊“善善我们回去,这水房里味道也不好闻,别等会儿再吐了。”
黎善“”
这反应不对劲啊。
因为干呕而有些停摆的脑子这会儿也重新运作了起来。
自己的反应,婆婆的反应
黎善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不要啊,她年纪还小呢,事业也才刚刚开始,现在怀孕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是七二年,她记得是七七年恢复高考的,这么一算,现在生孩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到时候孩子也五六岁了,能上幼儿园,到时候白天送幼儿园,晚上接回家,母子俩一起上学,似乎也挺好
黎善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被罗玉秀带回家,路上遇到吕庆兰。
“刚刚你家卫清怎么回事火急火燎的。”显然是在家里听见苏卫清扯着嗓子喊,不放心出来看看的。
“哪儿啊,那小子喝了点酒,身上估计碰到哪儿了,鬼吵鬼叫的,叫我撵去浴室洗澡去了。”罗玉秀打了个哈哈,没跟吕庆兰说黎善的情况。
如今一切还没确定,她也怕搞错了宣扬出去,到时候惹人笑话。
“这才喝过酒哪能喝酒啊。”
“没事,他就陪老尤喝了两杯,老尤那人你还不知道么,不是应酬也喝不了多少,这还是看见卫清结婚高兴才拉着他喝了两杯。”
吕庆兰一听尤主席也在,瞬间就明白了“说起来当初你家卫清结婚,老尤确实没能赶回来,这次回来是为了啥呀咱厂里最近也没啥吧。”
要说唯一的大事,就是前些日子她男人勇斗小偷,拿了个见义勇为表彰。
“哪儿啊,这不是厂里弄了个蒲地蓝嘛,老尤在省城那边卖的挺好,现在的生产线估计跟不上,他特意回来看厂里,准备买设备建造一条全新的生产线,打算把这药推销到全国去。”
吕庆兰一听,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件大好事,可这样的话,年底咱招人可就更多了。”
“不至于,如今厂里的工人还是够用的。”
药厂虽然每年招考,但人数向来不多,所以才有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况且苏维民这人也讲究,能力不够,考不到高分的考生,就算厂里位置空着,也不愿意将就着将人录取进来。
看吕庆兰听到这消息后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的样子,罗玉秀赶紧给了个拦头板“蒲地蓝是中药,这次招工还要考中药知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