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如此宠她,也不怕把这丫头宠坏了!”沈母道。
“不过一副头面,哪里就能宠坏?”
沈老夫人不管堂下众人是何等表情,又拉着沈霁初说了会子话,才主动开口道:“上了年纪就是这样,说会子话就乏了,阿初可要留府小住一晚?”
面对沈老夫人殷切期盼的目光,沈霁初颇感为难,“祖母······”
“母亲,今日阿初回去想必会有不少事要处理,等到下次时间宽裕些再说。”沈父在一旁开口道。
“也是也是。”沈老夫人连连点头。
沈霁初扯出笑意,“祖母,孙女扶您去屋子里小憩?”
沈老夫人也确实精力不济,便由沈霁初扶着去了里间。
不多时,正厅里的人散了个干净。因着年岁小,沈幼菱和沈渊凛是最后离开。
走在前面的沈渊凛,不同于哥哥的跳脱,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不知是不是浸染了母亲的书香气,小小年纪便十分沉稳。
“二姐,你今日也忒沉不住气。”
沈幼菱咬了咬唇瓣,旁人也就罢了,沈渊凛既非长辈又非兄长,哪里来的资格同她说教?
这么想着,她嘴上却道:“不过是我一时失言,大姐姐向来宅心仁厚,想来不会同我计较。”
沈渊凛只侧身看她一眼,随即离开。
高大的枣树透过镂空的廊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稀疏的剪影,沈幼菱回身望去,祖孙二人亲切交谈的声音窸窸窣窣,她却听得分明。
沈霁初的归来,让她知晓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好似这位长姐施舍来的,只要她一回来,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她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而活了。
刚走出松鹤堂的院门,沈霁初便被人叫住。
“姐姐,方才是妹妹太过无礼,姐姐不会介意吧?”
她转过身,看向面容焦急的沈幼菱,注视良久,直到对方的表情变得僵硬,才缓声道:“妹妹难不成没有听见方才我同婶婶说的话?”
沈幼菱被看得心中有些忐忑,强打起精神道:“菱儿一直担心会让姐姐心里不舒服,才会有此一问,是菱儿太过莽撞,姐姐不介意最好。”
“姐妹之间哪会有过不去的龃龉,妹妹你说呢?”沈霁初意有所指地说道。
沈幼菱心中一凛,知道沈霁初这是察觉到了什么,索性直接挑明。
她柔柔地笑着,“姐姐说的是,不过是菱儿最近出门时总是被人在背后指点,初始菱儿还不知为何,旁人说得多了,便也清楚了。菱儿只是个庶女便这般处境,想必伯父伯母······”
话说到这儿,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菱儿说话直了些,却是实话,也是为了宣阳侯府的名声,姐姐不要怨菱儿才好。”
见她这般作态,沈霁初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算来妹妹也快要及笄,不知婶婶可为你寻合适的人家了?”
沈幼菱一怔,眼底的怨恨一闪而逝,低声答道:“尚未。”
按年岁,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自打沈霁初嫁到康王府便流言不断,这种时候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妹妹可知我们沈家人,除了你,全都偏向我?”沈霁初微扬起下巴,看向不远处那颗百年古槐树,“因为他们能辨清是非,分得清对错。
倘若是你嫁入这样的人家,沈家人同样会站在你身后,为你铺就一条退路。你若是不能忍一时之气,日后或许要忍一辈子的气,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