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出现,他那样伤你,我有好几次都想抓住你的肩膀告诉你,别喜欢他了,我喜欢你可好。
只是,我在你眼中瞧见了一片死寂,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喜欢,你想要的只有他一人。
到最后,也只能是我亲眼看见你从华泽中诞生,又亲自送你消亡在那片火海。
我这样的人啊,是不配得到世人趋之若鹜的情情爱爱。”
他突然的表白让我有几分手足无措,我抿嘴咬住唇瓣,“你一直都是我最亲近的伙伴,土伯,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你也该放下,开始走自己的路了。土伯,神之生命何其漫长,所以神比人更怕遗憾。”
“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她。”他将一条碧玉莲花珠串放在我手里,神情冰冷:“让她,忘了我吧。”
“土伯……”
我反手要抓他,他却顷刻就化作流光消散了去,让我抓了个空。
这个土伯!
我捧着手里的碧玉莲花珠串,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这么走了,桃泠真的能承受得住么?
我回去时桃泠正拉着白竹的手欣喜不已:“土伯刚才亲我了,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白竹托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昏昏欲睡:“是是是,肯定是了,小桃花,你这个问题都问我八百遍了,再问我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桃泠娇羞傻笑:“我就知道,他肯定喜欢上我了……白竹,我是不是可以准备绣婚书了!”
白竹倒了杯水送给她:“那也得等你眼睛好了才能考虑,小桃花你能不能收收你那不值钱的傻样!哪有你这么恨嫁的姑娘?”
“不是……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桃泠开心的抓住白竹手背:“自他出现在我梦里开始,我就对他心生好感了,再后来他真真实实牵住我的手,我就在想,这辈子要是能嫁给这么温柔的人该多好。
只是他太矜持了,他啊,每回都不敢碰我。他今天愿意亲我了,肯定是接受我了!等我眼睛复明,我一定要仔细看看他的模样。”
“那万一,你发现他其实长得很丑,凶神恶煞,以往出现在你梦中的模糊容颜都是假的呢?”白竹逗她。
她低头羞红了脸,攥着那根常年不离手的竹竿认真说:“就算他长得丑我也喜欢他,我原本就不是冲着他的外表喜欢他的。
白竹,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他,还有我。梦见他牵着小时候的我,带我在桃花树下散步,还折桃花戴在我鬓角,和我说:我家桃儿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梦里,喊他舅舅……”
白竹尴尬的咳了咳,“你肯定是记错了,梦么,就是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东西,不作数的!”
“这样啊。”
看见我回来,白竹悄悄出门,拉我去远处说话。
“土伯不对劲,他今天这反应,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我摊开手,将掌心里那条碧玉莲花手串送给白竹看。
白竹担忧问我:“这是什么?”
我瞧了眼坐在屋里还沾沾自喜着的桃泠,小声说:“土伯不会再回来了。”
白竹顿了下,良久,才恨铁不成钢的生气抱怨了句:“我就知道,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
龙玦走后第二天,冥界传来消息,朱焰举兵反了,冥府提前关闭鬼门关减少了无辜魂魄的伤亡。
判官府与忘川府沦陷,朱焰手底的阴兵鬼将直攻酆都神宫。
第三天,往生大阵突显异像,朱焰用怨气驱使落入手中的那些厉鬼成为自己的傀儡,替自己在冥界大杀四方。
土伯亲自带兵前去平乱,双方伤亡都甚是严重,朱焰蛰伏冥界多年,手底爪牙早已渗透冥界朝堂,就连冥帝手下都有朱焰安排的耳目,是以土伯收拾起来难度极高。
但好在土伯当年跟着我是见过大世面的,这种小场合他完全能应付得来,刚打头一杖,就生擒了和朱焰狼狈为奸的几名在冥界身担要职的阴官。
第四天,朱焰亲自现身,带领阴间大军杀至酆都神宫,土伯在与朱焰交手时受伤败下阵,九泉衙门白染鬼君带兵前去援助方保全了整个酆都神宫。
冥界有传言,道酆都大帝中了剧毒,修为俱散,命不久矣,整个冥界因此人心惶惶,不少犯蠢的阴官甚至暗中投靠了朱焰。
朱焰更是放出了十八层地狱里锁着的那些上古凶兽在冥界大开杀戒,黄泉口与往生大阵上方怨气极重,往生大阵随时都有崩塌的风险。
第五日,朱焰放出狠话,让酆都大帝退位,以往生大阵威胁冥界众神不许轻举妄动,不可对酆都神宫派出援兵,九泉衙门因此被迫退兵,酆都神宫陷入孤立无援之险境。
朱焰犯上作乱的这几天派人封住了阴阳交界口,任何阴间神都无法离开冥界向外求援,幸好楚云在跟着龙玦离开阳界前特意把小豆芽留了下来。
小豆芽与楚云心意相通,楚云的所知所见都能传送给小豆芽,让小豆芽代为转告我和白竹,我们这才能实时得到龙玦的所有消息。
第六天,小豆芽一直没能感应到楚云传来的信息,刚到中午我就有些坐不住了,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白竹倒是能稳得住,爬上石磨清心打坐:“不要担心,要相信你男人,你男人本事可大着呢!有他坐镇冥界,万事尽在掌控。”
我还是静不下来:“前几天都是按时递的消息,今天迟了两个小时了!”
白竹从容道:“楚云他可是阴差,说不准今天轮到他出去打架了,冥界干仗呢,迟几个时辰传递消息也能理解。”
我捂住隐隐发闷的胸口,“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的胸口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发闷,是往生大阵……我担心的不是朱焰,而是往生大阵。”
白竹听完我的话陡然睁眼,面露惊色,紧张兮兮的从石磨上跳下来,赶到我身后不确定的问:“你、娘娘,你恢复记忆了。”
我忧心忡忡:“恢复了一点,都是和龙玦还有往生大阵相关的,肯定还有十分七八没有想起来。”
白竹恍然大悟:“怪、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像从前的娘娘了,怪不得须慕淮说,你其实已经回来了。
还有你身上的清气,护体神光……恢复了好,看来龙玦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转身看向她,“我恢复记忆是因为龙玦把上次渡阴兵入冥界的功德都给了我?”
她点头,难得正经一回:“那时候汪觅月告阴状,他没有立即动手就是在等你,只有你亲自为那些亡魂引路,功德才能算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