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疼得倒抽一口气,看着自己胳膊上迅速红起的一小块肉,这才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
我没回答我爸的问题,只是急切地拉住他,让他先回答我:“爸,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我爸深深叹了口气,正好磨盘那小伙子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替我爸回答:“昨天你出门以后,我在家里照顾师父,晌午我正打算去做午饭呢,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趴在师父身上睡着了,今早上才醒过来。
我醒过来以后师父没多久也清醒了,我给师父说了你去找半仙的事,师父本来打算去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条蛇皮,我和师父掰半天都没能把那东西取下来。”
昨天晌午……
是那条妖龙救了我爸,他真的帮我救了我爸!
我在我爸那寒冷威胁的眼神中,苦着脸老老实实地把昨天的事全都交代了。
我爸听完,一拍大腿:“全弄错了!”
我紧张得不自觉坐直脊背:“啊?什么弄错了?”
我爸揉揉太阳穴说:“我撞邪,的确不是那妖龙导致的,前天晚上我上香问了阴神,发现你和那条妖龙渊源极深,他虽然是冲着你来的,但不会伤害你。
天亮鸡叫的时候,我突然中了邪,是被一条蛇做法迷了心智。那条蛇现在应该就只剩下这一身蛇皮了,那妖龙把蛇皮送给你,是在救我命!”
“蛇皮、怎么救命?”我瞠目结舌。
我爸叹口气:“我被蛇仙缠上,那是条道行很深的毒物,被他下术会中他的蛇毒,解毒的办法就是用他的蛇皮熬成胶吃下!
看来那个妖龙是有心要帮我们家,我们现在受了他的恩惠,更不能送他走了。”
我愣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嗡嗡的。
磨盘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可他是妖龙啊!不送走他,他会一直缠着宸宸姐!那宸宸姐这辈子不就完蛋了。”
“你懂什么。”
我爸没好气地训斥他:“仙家也是有仙家的原则规矩,那是条本事挺大的龙,能呼风唤雨还可以剥了只差一步就化龙的蛇皮,我看,即便没有成仙也快了。
他只是选中了宸宸做媳妇,暂时还没伤害过什么人,对我们家,也算是仁至义尽,我们现在和他硬碰硬没有胜算,还不如供着他。再说,他对你姐有恩。于情于理,都应该对他尊敬些。”
“那万一他下次又对我、起色心了咋办!”我欲哭无泪的拉了拉被子,弱小无助的缩起来。
我爸哽住,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让我自己慢慢体会。
话头一转,我爸一把薅住我的耳朵又开始和我算半仙的账:
“你老子是不是早就和你讲过,不许和那个缺德阴损的浑蛋有瓜葛,不许去找他算命,最好见到他就绕道走?你是完全不把你爸的话记在心上啊!”
我对着我爸那张气的青绿发紫可以开染坊的老脸,措手不及地赶紧掰他老人家的手,“疼疼疼,爸你轻点,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你那个样子了,我除了能想到他,也找不到别的人能救你了!”
“你那是救命吗?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丢进去!”我爸气恼地撒手,推了把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我白木堂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缺根筋的闺女!”
我鼓腮委屈巴巴的揉耳朵,“我本来就不是你生的啊。”
“你还说!”
我爸抄起床边的蒲扇就要敲我脑袋,好在磨盘那个小机灵睿智地扑过来拦住了他:
“师父师父,消消气!姐她才睡醒,脑子不清楚,而且姐也是为了你着想啊,咱们镇子上最有名的不就是那个半仙了么,谁能想到他心肠竟然这么歹毒,我姐肯定吓坏了。”
听磨盘这么一解释,我爸脸上的怒气才终于消了一丢丢。
回头没好气的瞅了我一眼,拍拍衣裳站起来,和我们俩吩咐:“你们去把蛇皮给我熬了!我出去砍截木头,再去龙王庙看看。”
“哦!”我和磨盘相视一眼,焉巴巴地答应。
我爸出去后,磨盘突然神神秘秘的往我面前靠了靠,盯着我的脸就哇了两声。
我被他吓了一跳,对上他奇怪的表情,不理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磨盘还想伸手来戳我脸,但被他仅存的理智给阻止了,“姐,你脸上的蛇鳞疤好像淡了,还缩小了。”
“有吗?”我怀疑他是不是又在逗我玩,可手还是很诚实的摸向床头桌子上的小镜子。
扳过镜子往脸上一照,看向镜面的第一眼,我就差点惊喜地叫出来。
是淡了,以前这块蛇鳞疤发黑发青,像烂肉一样吓人。
现在好歹变成了淡青色。
而且疤也不是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