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穿着雪青比甲衫,样式是新样式,布料却是中下等的纺纱。
头上唯一的头饰还是大堂嫂赠予的骨梳。
全身上下的打扮,处处透露着素净。
其他店员打阿宁进门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
他们见识过大富大贵的人太多,阿宁这种普通穿着,一看就没有油水可赚。
新来的店小二在接待客户上有些紧张。
可能是第一次还很生疏,被老店员往前推的时候,差点撞到小客人身上。
阿宁没明白自己刚进来,这个紧张的店员就要跟她碰头,好在人及时刹住。
阿宁道:“你们店里收动物皮吗?”
阿宁拿着动物皮去过镇上,本打算将东西在那进行销售,但镇上唯一的成衣店却表示他们无法进行收购。
若是要卖毛皮,需要到京城里。店门口挂着官府牌子的店才行。
不得已阿宁才选择来到二三十公里外的京城。
虽说都在天子脚下,外城和外郊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
从视觉的房屋建筑上都能感觉到很明显的贫富差距。
“毛皮?”
新店员舌头打了一个结,这种事情不在他的培训范围。
后面稍长的店员不太相信阿宁说的话,疑惑问道:“姑娘要卖毛皮,是什么动物的毛皮?”
“是狼的。”
阿宁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拿出处理好的动物皮。
年长店员接过去,“毛色有些暗沉,灰色夹杂着白毛,有些驳杂,整修一下倒也能使用。”
年长店员挑剔一翻,勉强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他打量阿宁一番:“姑娘,这东西你就这一张吗,来路不明的货物,我们可是不收的。”
店员说的来路不明,是,在暗示这东西可能是阿宁偷的。
最重要的是她全身上下也就这一张皮,这个可能性就更大了。
而且这张皮毛保留了大部分的完整度,一看就是老猎手才能猎杀到的手法。
根本不可能出自一个小姑娘的手。
越这样想,年长的店员越觉得是这样。
于是便产生了狼皮占为己有的心思。
反正白得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谅这小姑娘也不敢去报官。
年长的店员嘴里贬低她的狼皮,手上爱不释手,丝毫没有把东西还给她的样子,便明白了什么。
她伸手讨还:“既然你们不收,还给我便是。”
“还?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们可是要拿去报官的,这是赃物,为何要还给你。”
新店员站在两人中间,哪里不明白账房看人下菜碟,想抢走别人毛皮的心思。
阿宁没再说话,账房以为她怕了,便将狼皮收缴在掌中,不再搭理阿宁,转身背手往里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阿宁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人性的险恶,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东西还会被人抢。
阿宁不太开心,沉着脸跟在账房后面,直接抢回了自己的东西。
账房没想到阿宁竟然如此大胆。
“你……”
账房在对上阿宁冷骇的眼神后,哑然失声。
“你是什么眼神?”
那被眼睑盖住一半的黑眸,充满敌视的眼神,气愤的眼刀子如凝视着死人一般漠然。
账房没来由后退一步。直到对方走出去,方才回神,不知不觉间后背竟然湿了一片。
他心有余悸喃喃道:“太可怕了……”
抢回了自己的东西,阿宁这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店也不见得好,她来之前应该问问清楚,阿宁后悔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