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李昕到楼道口，亲眼看着她上了陈昭旭的车朝自己挥手，楚星雩这才放下心来。朝着李昕告别，直到汽车驶出视线才转身往楼里回去。
迎面对上莫西衡平静又深邃的双眸，她看不出莫西衡在想什么，只是那双眼望向她，她就已经迷失。
“星雩，你看起来不开心。”
“怎么会？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呢。”
楚星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假意笑了笑。回想起李昕口中没有情怀没有素质，她不由得苦笑，李昕的选择当然不止于此。
其实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她们就算是挚友终归是不同。李昕不会因为工作选择的选择题而困扰，可她会。她没有退路，她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在这条看不清前途的路上走下去。哪怕她自己格外清楚这条路的尽头是辞职也好，是深感厌恶地度过每一天也好，就算是放弃自己生命……也好
楚星雩彻底愣住了，这样的想法她不是第一次有。无牵无挂地离开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莫西衡的到来让她无趣的生命贪图着属于莫西衡的人世间，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久到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再生出这样的念头。
莫西衡心念一动，胸口传来的刺痛让他顾不得与楚星雩的距离，他没有局限在以往的男女授受不亲。反正他们鲛人一族没有明确的性别，有违礼节也好，出格也好，他只想立刻拥住楚星雩。拥抱上去的最直观感受是属于楚星雩的温度，人是温热的，可是那冰冷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死亡……怎么会有轻生的念头？
楚星雩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可置信，莫西衡的克制和守礼她都懂得，可为什么突然要给她一个拥抱？是夜里太冷了么，可这样的理由连她都说服不了自己。
“西衡”
“为什么要撒谎？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你要对我隐瞒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不要再有那样的念想出现好不好”莫西衡的恐慌不像是无端袭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楚星雩触及死亡的相关词，哪怕是横生的念想都让他草木皆兵，就好像他失去过她一样。
分明，他们的身份和距离……连得到都还没得到过。
楚星雩没能理解莫西衡为什么突然紧紧的把她禁锢在这个并不温柔的拥抱里，可她不想推开，任由莫西衡抱着。
“星雩，我们来日方长好不好”莫西衡被温度的传递渐渐抚平了恐慌，他温声轻言中透着一丝无助的恳求。他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可是对方是楚星雩，他已然在用自己能呵护能温柔的方式去对待眼前人。
“你是不是听到了？”楚星雩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莫西衡的无端失控，莫西衡向来做事都是事出有因，这次也不会是没有理由。
莫西衡松开了楚星雩，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开，突然间莫西衡俯身低头用额头抵上楚星雩的额头。楚星雩不明白莫西衡在做什么，只是这样的亲密接触比起那个拥抱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我不是故意要听，也没有听到具体内容。星雩…我感受到你想要轻生的意识，尽管短暂，我却为此深感恐慌。”
楚星雩能感受到莫西衡的呼吸，他没开口，这声音却直达她的脑海。恍然明白莫西衡做了什么，他用自己的方式让楚星雩同样能听到他的心声。
“星雩，我好怕失去你。我不懂这其中缘由，可是我知道我不想让你死。”
莫西衡敛去灵力，他和楚星雩的额头都出现了鱼纹似的印记微微亮起银光，很快又隐去不见。
“对不起。”楚星雩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除了道歉甚至讲不出安慰的话。
“该道歉的是我，我做的不好，让你生出这样的念头。我要是重要一些，你是不是会顾及我的存在好好生活下去烛越说过，有的人活着是需要支撑的，我做你的支撑行吗我现在做不到的事，我以后会尽力学，我努力让我在你这里更重要一些好不好星雩吗，你等等我行吗你得给我些时间。”明明顶着一张成熟魅力的脸，说出的话却像不经世事的孩童一般，楚星雩一时分不清她眼前站着的究竟是谁。
莫西衡的肆意潇洒她在梦里见过，莫西衡的深情专一她在书里见过，莫西衡的珍视无措她亲眼所见，这感觉很奇妙很复杂。
“你在我这里很重要，不需要更重要一点啦，再重要就该谈婚论嫁啦。”楚星雩佯装不在意地心里朝莫西衡打趣，想要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只是莫西衡听到这些话肉眼可见失落了几分，随即很快又恢复如常，像是错觉。
“先回家，外面冷。”莫西衡这话说的听不出语气，让楚星雩陷入了茫然，不明白他的情绪波动怎么如此奇怪。
回到家里，楚星雩原是想要倒杯热水暖一暖，热水壶刚和指尖相触就被莫西衡抢先一步拿到手心往茶杯里倒水。
莫西衡一手放下热水壶，另一手端着杯子，随即用空闲的手感受了一下水的温度。还冒着热气的热水很明显是烫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烫。
“有点烫，凉了再喝，要是着急我用灵力也可以。”莫西衡看向楚星雩像是在征求意见一样。
楚星雩摇了摇头，随即才意识到自己要开口：“我不着急，我一会儿再喝。”
“嗯，可以先去做别的事，凉了我叫你。”莫西衡淡淡应下，这让楚星雩有些捉摸不透，这样的情绪转折怎么如此令人意外，好像刚刚再楼下都是她出现幻觉一般。
“我…我也没别的事要做。”话虽如此，她并不清楚自己留在这里跟莫西衡该怎么继续聊天，这样的氛围说不出的古怪，违和感很强烈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才是最为致命的。
“看电视？”莫西衡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顺手打开了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