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当他是来见我的，我不想见他。这样可以吗？”楚星雩说出这话的时候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可她不得不这样，有舍有得的道理最浅显不过。
“我凭什么答应你”苏如雪轻嗤一声，她固然知道这场交易饶是对方在欺骗她，她也不会有半分吃亏，可她还是心中憋闷。
“我不知道，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就当我没说过吧。”楚星雩不强求，选择权自始至终都在苏如雪手上，她能给的筹码聊近于无，拿不出更多自然只能任人拿捏。
只是那颗想要拯救莫西衡的心不会因为这次拒绝就消匿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哪怕结局不尽人意，她也不想无作为地等着那天到来。
苏如雪眉头微皱，似是想不出楚星雩为何不再坚持，反而因为她的一句反问就要收回前言。
“说出的话怎能随意更改？不行，是你在求我，不过你这求人的态度可不行，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勉为其难应下了。”
“啊？”楚星雩被苏如雪的一番话说的连连愣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过了哪一步，怎么突然就听不太懂，像做梦一样。
应下了是……真的吧。
谁料苏如雪瞬间不乐意她这样的反应。
“啊什么啊？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不然！你不让我见的人我偏要去见。”
苏如雪这话说的格外的孩子气，楚星雩哭笑不得，这样的女主她是没料到的，或许自始至终她都没真正认识过书中任何人。
无论是莫西衡还是苏如雪……可不得不说，怎样的莫西衡她都难掩心动。
“好好好。”像是哄孩子的语气，夹带着妥协的意味。
“你…你叫什么名字”苏如雪原本想要对她表现出来的反应较真，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幼稚。决不能在这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话锋一转去询问楚星雩的名字。
“楚星雩，你叫我……”想要说出口星雩被卡在喉咙说不出口，什么时候她几乎把这种普遍的叫法当作莫西衡的专属了。
苏如雪不疑，立马接话说道。
“楚姑娘，我暂时允许你留在我身体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谢谢。”楚星雩说起话来软软的，又很客气，让苏如雪不禁反思自己一开始的敌意和漠然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没多久，她再轻唤“楚姑娘”，已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楚星雩醒了，这次她还记得，记得这个近乎真实的梦境。
她睁开眼睛从茫然到醒神，眸光在天花板聚焦，起身却一眼见到坐在一旁不远处的莫西衡正背对着她。
“还是梦吗……”楚星雩呆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没下重手，不疼却是真实的触感。
“星雩，你醒了。”莫西衡转身面向她那一瞬桃花眼里的惊喜一如梦境中那眼对视，稍纵即逝的惊喜被沉稳深邃替代。
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错觉，这才是真正的莫西衡，梦境中那少年气的人和莫西衡是不同的，只是个梦罢了。
“对不起，太困了，还说陪你出去走走，结果自己一睡睡了这么久。”楚星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好好休息更重要。你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们来日方长。”这话说的太过真心，又满是呵护，让楚星雩迟钝地眨了眨眼依旧想不明白。
来日方长，她和莫西衡的来日方长？
是说他们可以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还有很长时间，所以可以慢慢期待未来吗？
她注视着莫西衡的眸子，眼里含着不敢相信的退缩，却被那双桃花眼的神采给坚定鼓舞，仿佛在暗示她就是她想的那样。
楚星雩依旧照常实习，在儿科能做的工作不多，扎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鉴于小孩的血管难度高，老师们都不能保证一针见血，做些雾化治疗和机器理疗成了实习生的日常工作。
大部分时间都在治疗室帮一些老师打下手，贴瓶签、配药液、护士站铃响就去病房换换药什么的。
不得不说儿科对于实习生来说比想象中的轻松太多，因为能做的实在不多，大部分都是老师亲自上手。尽管如此，病区特色就是哭闹声不绝。也难免会遇到一针没扎上时，小孩家属会在护士站大吵大闹。
“宝儿，这活儿说白了就是大丫鬟命，讲好听是白衣天使啧，我以后是不想干了。天天被人撵在屁股后头骂，跟欠债一样。”李昕在楚星雩家蹭饭时如是说道，她这几天被吵吵的头疼。
她不知道的是这饭出自莫西衡之手，更是没有尝出来。
“没办法，医院里大家情绪不稳定也是难免的，体谅归体谅，但总是被骂确实受不了。”楚星雩没想安慰李昕继续这个行业，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热爱下去的决心和毅力。
付出得不到回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怀着好意付出最后被戴上罪恶的帽子被人批判，遭受口诛笔伐。
“我前两天还看到医闹新闻，我没那么高尚，在情怀和性命的选择题里我毫不犹豫选择保全自己。”李昕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楚星雩觉得以她的扎针技术完全胜任这份工作，可这份工作大环境不好，得不到尊重没关系，可怕的是保证不了安全。
现在网络太发达，看到的不好的事例会让人持续对一个行业寒心。一针没扎上被患者家属录下来放在网上，评论区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伤人的言论。网暴是一方面，医闹又是另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这份职业本身存在传染病风险、感染风险以及针刺伤风险。这种职业风险幸运的能一辈子平平安安，不幸运的就只能让家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悲的是医院不会庇护你，因为你是出来工作的，你拿了钱注定一切委屈和伤害都是利益驱使下你自己活该承受的。
“昕昕，想改行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学了四年的东西，想放弃觉得可惜，不放弃又总是在遭受打击。”
“我跟小陈商量商量，我真的没情怀没素质。实在不行跑销售去吧，当保安也行，混口饭吃，安全就行。我爸妈也不指望我挣多少钱，小陈也不缺我那几千块工资，我能顾住自己不饿死得了。”李昕这话听起来确实不高尚，但很现实。
现实就是情怀得不到尊重，唯有保全自己才能随时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