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怎么解释她都不信我，她主观上断定我是故意弄破的，再加上她认为那个口子跟剪刀剪的几乎一模一样，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给我一顿骂啊…我那时候小，她一发火直接被吓哭，还哭的超级惨。”楚星雩只字不提被打的事，甚至说到自己哇哇大哭的时候还怜悯地笑了一下。
莫西衡皱着眉，似乎没想到她们母子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说起来挺委屈的，新衣服没买到，还被拉着到处数落。快过年了，邻里邻居都知道我因为想买新衣服给自己的衣服拿剪刀划了个口子，我妈不惯着我就给我破洞的地方补了补，让我长个教训才没买新衣服。”
那一年她穿着带布丁的衣服，逢人问起就被楚母拉出来数落责骂，她刚开始还倔强的解释，可没人听。时间久了，麻木了，就算了吧。
“这事传的跟真的似的，我有时候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坏，为了买新衣服，自己做过这种事。可是我连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挨得骂就白挨了，当初坚持着不肯认错的倔强就白费了。可笑的是我最后也没给自己一个清白，现在说起这事，我妈还觉得我在犟嘴。”楚星雩话音刚落，就被莫西衡温柔地揽在怀里拍了拍后背，温柔又稍带沙哑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是我信你三个字。
楚星雩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彻底僵住，眼眶没出息地瞬间湿润。跨越十多年的我信你，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大家都认为的事实。在莫西衡只片面听了她的描述后就愿意站在她这边，他信她。
“我要是辜负了你的信任怎么办呢？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很多，要真是我记错了……”楚星雩颤抖着声音问了出口，话虽如此她自己知道根本不可能记错，这段记忆刻骨铭心，可她仍旧带着故意的嫌疑去试探莫西衡的立场。
她想要莫西衡站在她这边，她想要被相信……
“你会吗？”
莫西衡不答反问，依旧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想要给小时候的楚星雩一点安慰，甚至想还给她一个清白。
可他来的太迟了。
楚星雩喉咙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反抱住莫西衡，强忍着自己的委屈笑着说道：“说不准，我也许就是个恶毒的坏人。”
莫西衡突然没了声响，楚星雩以为他信了自己刚才开玩笑的话，正要解释就听见莫西衡低沉着声音对她说道。
“星雩，说真的。你要是坏人，我允许你利用我去作恶。”
莫西衡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抹幽深的光。他从楚星雩身上能感受真切的灵力涌动，是原本该属于他的灵力。先前几番接触时忽视掉的灵力波动以及后来的猜想，在这个拥抱与安抚中被证实。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但也存在着试探的念头，想知道楚星雩会怎么回答。可没想到楚星雩很认真地思索了一小会儿，轻轻推开了他。
眼里充满了执拗，是莫西衡没见过的偏执。
“如果我真是坏人，也要你干干净净的。”
“你不属于我，不需要为我作恶。哪怕你属于我，我也不想你因为我染上任何污色。”
楚星雩说罢抿嘴浅笑着，手腕上的手链在衣袖的掩盖下仍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莫西衡定定地看着她的笑容，感受着灵力随着接触的断离而消失。不知为何，心跳漏了一拍。
电话之事告一段落，劳累了一天也该洗漱休息。莫西衡和楚星雩各回各的房间，直到楚星雩洗漱完后知后觉想起莫西衡在摔下车替她垫在身下肯定会有摔伤。只是他那时说没事，自己竟然轻易信了。
于是又翻箱倒柜找能活血化瘀的药，以及查看医药箱里能消毒的碘伏棉签还在不在有效期内。
装备齐全后她才拎着小医疗箱去莫西衡房门前敲响了房门，莫西衡开门时水蓝色的长发还是湿的。浴袍虽然被他努力束着，但仍旧有些松松垮垮的，不是很合身，可他没说过。
“星雩？”莫西衡看着她拎着医疗箱不明所以，面露惊讶之色。
“今天摔的那下不轻，我还是不放心。”楚星雩老实巴交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她不信莫西衡的话，只是她担心莫西衡会瞒着她受伤的事。《楚河》里他替苏如雪挡灾，哪次都是咽在肚子里只字不提，他向来是做就做了，别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没关系。每次受伤，别人没发现他都会默默地自己处理伤势，哪怕他是鲛人之身，在现代社会也不会有什么优待。何况现在的莫西衡情况不明，没了灵力也被限制着，小伤也要重视。虽然自己不是苏如雪，但莫西衡会不会隐瞒伤势这事她没法赌。
“真的没事。”莫西衡这样说，也不知道怎么证实。
其实摔得时候因为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确实是很疼，那时是硬生生跟地面撞上的，还有楚星雩的二次压在身上的重力，起身时的疼痛感是有的。可回来的路上就渐渐淡去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伤势轻微，后来拥住楚星雩时的灵力波动告诉他，是他的灵力在潜移默化地替他疗伤。
这点小伤在他修行时确实算不上什么，没了灵力的他约摸要两三天能痊愈，可有灵力影响根本就是瞬息之间就能痊愈的事。
“我知道男女有别，我把药给你，你自己上药也行。”楚星雩以为他在意这个，体贴地把药箱递给莫西衡。
莫西衡无奈之下，接过药箱道了声谢。
“虽说实情会拂了你的好意，但我真的没受伤，我要是受伤了炒菜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利索。”
“……”楚星雩回想起今晚莫西衡的种种行为，确实没有哪里疼痛不便的样子。所以自己确实是多想了…那她还非要给莫西衡药箱，是不是有些强迫的意思会被讨厌吗……
“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太担心你了。你要是没受伤，也请不要生气，就当是我多想了，给你添麻烦了。”说完楚星雩像兔子一样窜回了房间，完全没给莫西衡回话的机会。
莫西衡看着对面的房门一开一关，笑意浮上唇畔，站在原地喃喃朝关闭的房门说道：“是我要说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