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李昕后半句话在嘴里打了个旋，终归是没能问出口。眼神里的担忧骗不了人，可嘴里的疑问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闺蜜间的默契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达成舒适的相处圈。她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触及别人的伤口或者难心事，何况她现在面对的对象是楚星雩。
楚星雩如果没有主动告知的意思，她就能一直缄默不语。
不去试探疑惑，不去触碰无知，这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保护。
“这种状态能上成班吗？你替她请个假好了，我一会儿把她送回家。”陈昭旭虽然对楚星雩意见颇多，但究其根本也只不过是独占欲和共享欲的冲突。
眼见今天楚星雩整个人都不是很好，饶是他不会关心人，也知道说几句关心的话、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觉得可以，反正我们是实习的，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医院缺了谁都还得照样运转。”李昕表示同意，转头看向在后座不语的楚星雩。
“宝儿，你别不说话啊，你要是真不舒服一会儿到医院做个检查再回家，不然我也不放心。”
在李昕期待的目光下，楚星雩刚准备开口，就被一个急刹车晃动不稳。好在系着安全带没什么大碍，可一旁的莫西衡显然也是受到这种冲击，没系上安全带的他，额头硬生生磕在了前座的座椅上。
“操，急着投胎。红灯都敢闯，不要命了？”陈昭旭嘟囔着摇下车窗，后半句朝着骑电动车速度飞快的背影叫喊道。
惊险的急刹车和冲出的电动车让他情绪暴躁着，嘴里骂骂咧咧。
“宝儿，你没事吧？”李昕赶忙询问后排的楚星雩，楚星雩摇了摇头说着没事，随即陈昭旭也关心李昕几句，李昕让他稳点开。
陈昭旭心里觉得憋屈，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潇洒离去，留下他们一车人想想都觉得后怕。
不想则已，越想越气。
直到过了好几个路口，才稍微消点气。理智回笼了几分，察觉车上还有李昕和楚星雩，自己的表现实在有失风度，懊恼之下又低声操了一句：“晦气。”
后排的楚星雩关切地望向莫西衡，莫西衡也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情感，朝她轻声道了一声：“无碍，不要担心。”
楚星雩感受到他在克制自己以往的用语用词，尝试着融入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这样想着，又想到了其他人看不到莫西衡，不禁觉得好笑。如果这是她的臆想，那她真的很厉害。
厉害到可以自己去写书了，创造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莫西衡也是好的。
“宝儿，刚才说请假的事你怎么想”
“昕昕，我没事，不用请假。”
“不许硬撑，难受了要说出来。”
“真的没事，我这么弱小无助，像是能硬撑的人嘛”还能调笑一句，像是没事的样子。
陈昭旭被这突然的改变整的好不自在，心里浮现出茶言茶语四字，好像离题又好像完全贴合楚星雩刚才的话。
莫西衡的额头上还有着未消的红，那一下肉眼可见撞的不轻。楚星雩手指在安全带上摩挲，又看了眼莫西衡。
莫西衡被她注视的奇怪，顺着视线看过去，见楚星雩在一旁解下安全带又慢吞吞地重新系上。
“多谢星雩姑娘好意，只是旁人看不到我。如此行事，徒增恐慌。”莫西衡摇了摇头，声音温柔。
原来这就是即使是不被看见也要替人着想的莫西衡啊……
像是为了让楚星雩放心一般，又观察了一圈后排，用手握住了车门上的一块扶手似的地方。
握的很稳也很用力，手背上的掌骨和血管都映出了明显的轮廓。
“我会小心，星雩姑娘不要担心，先前有劳挂心。”一字一句似是保证，客气间又让楚星雩失神。
言行举止，她都挑不出差错，身形样貌无一不是她从书中得来，又在心尖描绘出的模样。
这样的人会是假的吗？所行所感皆为真实，一举一动根本就是寻常人。如果这样都不是真实存在，那她反而想要好好问一问什么是虚？什么又是实
到了医院，下车前陈昭旭又强行拉着李昕秀波恩爱。原本是不准备惯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宝儿的李昕，被他磨的没办法，也就配合了一下。
“下班给我打电话，我还在这里接你。”
“是接我们。”李昕严肃认真地纠正，陈昭旭被刚刚一吻哄的心花怒放，这会儿是说什么是什么，连声应好。
今天来的时间足够巧妙，几乎分秒不差卡点进的科室，换衣服的时间都是抢来的。
原本担心门外的莫西衡会不会再次被移动到女更衣室的楚星雩，在关门之后发现一门之隔并无其他异常松了口气。
两人麻利地换完衣服就去治疗室做准备工作，莫西衡也不打扰，静静地站在楚星雩身边不远处。
抬眼就能看见，甚至余光一瞥就是风景如画。
楚星雩突然觉得这工作也不是那么不适合她了，至少今天她觉得工作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待治疗车上装满别上输液器的液体后，楚星雩推着治疗车去挂药扎针。莫西衡就跟在她身旁，虽不明白她所做的工作，却还是帮她推着治疗车。
等到细细看着楚星雩与病房的人问候打招呼，还扎针的时候。他明白了这份工作与游医并无不同，是很令人尊敬的身份。
他站在病房门口，望着那细心认真的倩影，可能星雩姑娘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柔弱，她也是能在自己的领域独当一面的人。
温暖又不灼热的日光，暖融融地照在楚星雩身上，口罩之下是含着笑的温柔神态。一颦一笑寻常，又不寻常。
张芸过来扎针时表情惊讶，她的妹妹今天勇敢不少，每个房间都扎了，虽然有一两个没扎上，但终究是大胆起来了。
而且一两个失败，这成功率已然可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