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合肥城,王广简单洗漱了一番,就赶去向曹芳汇报。
曹芳正和蒋济说话,钟会指挥着几个五兵尚书郎调整沙盘。王广瞥了一眼,认出是濡须坞的地形。看起来,毌丘俭已经开始了强攻,数十台代表抛石机、重弩的模型看起来很吓人。
沙盘上,兵俑、军械的数量不能摆开太多,只能以不同的规格代表数量。
按照沙盘上看到的模型,毌丘俭至少部署了两百台抛石机。以每台抛石机需要十人操作计算,毌丘俭等于组建了一个专门操作抛石机的大营,需要的弹丸数量更是惊人,可能又需要两个营。
简而言之,毌丘俭将至少三个营,超过一成的兵力用在了抛石机上。
王广很惊讶。
利用马钧等人改造的抛石机、连弩,加强远程打击能力,尽可能杀伤对手的有生力量,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作战方案。经过北军大半年的演习证实有效,但要求也更高,并不适合大规模推广。
毌丘俭这么快就将这种新战术用于战场,还真是立功心切啊。
“公渊回来了。”曹芳对蒋济说道。
蒋济暂停了话题,打量了王广两眼,露出一丝微笑。“看起来,像是无功而返了。”
曹芳摇摇头。“不会,去则有功,功大功小的区别罢了。”随即又对钟会等人说道:“你们暂时停一下,过来听听王教习的羡溪之行。”
王广心头一暖,上前两步,向曹芳和蒋济问安。
寒暄了几句后,王广就汇报了出使羡溪的经过。
他去羡溪半个月,与诸葛恪等人多次见面,相处得很好,只是劝降没成功。
诸葛恪等人还在犹豫,不甘心就此放弃。
得知大量物资聚集巢湖时,他一度打算派斗舰快船偷袭巢湖,烧毁这些物资,迫使毌丘俭撤退,解濡须之围。只是魏军斥候前出,密集侦察,不留死角,他很难掩饰行踪,一直没找到机会。
得知王濬率部东出,诸葛恪担心羡溪兵力不足,这才放弃偷袭的计划,转而全力防守。
听到这里时,最初对王濬东出不以为然的几个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诸葛恪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此前不少人都觉得诸葛恪连续受挫,损失惨重,东撤时又烧毁了大型战船,应该既无斗志,又无实力,不可能再来巢湖送死。
现在看来,诸葛恪还真是个赌徒,居然打算用小型战船奔袭巢湖。
还是天子谨慎,没给诸葛恪一点可乘之机。真要被吴军突进来,就算损失不大,士气也必然受挫。
以我之不可胜,待敌之可胜。天子是将这句话刻在了心里啊。
面对近臣们景仰的目光,曹芳感受到的却不是骄傲,而是后怕。
他派王濬东出一部分是谨慎,另一部分也是想给王濬实战的机会,并没想到诸葛恪这么大胆。
所以说战场凶险,一点点意外就可能翻盘,尤其是遇到赌徒的时候。
等王广说完,曹芳眉头微皱。
“这么说,诸葛恪暂时不会降了?”
劝降孙权不成,劝降陆抗不成,连劝降诸葛恪这个丧家之犬都失败了,看来劝降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成功率太低。
“诸葛恪不肯降,一是不死心,二是有担心。”王广说道。
“担心?”
“是的,江东陆续收到了一些消息,可能对朝廷有些误会。”
“什么样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