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祭奠钟繇,她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她看来,钟繇后来为立妾为夫人,不惜以自杀威胁君王,简直是为老不尊,失礼之极。去祭这种人,简直是对朝廷的羞辱。
钟会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为张夫人正名,简直是荒唐。
只是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藏着,说不出口。
还是虞松的理由更合适,拿得出手。
曹芳听完,表示同意,又加了一条。
既然要将郭嘉补入配享名单,弥补之前的失误,那就一次性解决问题,将许褚也补进去。
虞夫人表示赞成。
她对许褚的印象很好,也知道许仪现在是天子的安全保障。礼敬许禇,施恩许仪,对天子有好处。
她是天子的“生母”,对天子有好处的事,对她也有好处,没有拒绝的理由。
事情就这么定了。
郭嘉、许禇配享太祖庙庭的诏书一公布,不仅郭深、许仪喜出望外,那些将门子弟也非常满意。他们已经知道了天子的心意,祭不祭墓就不重要了。军情紧张,还是抓紧时间吧。
为了避免钟会生嫌,虞太后单独召见了钟会,“关心”地问起了钟毓的情况。
作为钟氏家主,钟毓这么久了还不表态,不合适啊。
你催催他,不要让天子为难,影响了你自己的前程。
钟会的小心思还没机会说就夭折了,还被人明里暗里的损了一通,正自郁闷,听了虞太后的“提醒”,立刻找到了冤头债主,将一肚子怨气积在了钟毓头上。
都是你不知进退,惹怒了天子,还有可能连累我。
钟会随即给钟毓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识时务,尽快上表效忠。如果他执迷不悟,还以家世自重,不尽臣节,自己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分家。
从此之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你自你,我自我。
分家向来被视为有违儒家伦理的行为,是法家才会干的事,会削弱家族的力量。推崇儒学的世家通常都有几代人不分家为尚,钟会主动要求分家,可谓是决绝。
但是,有了钟毓不识时务,迟迟不肯向朝廷效忠这个理由,钟会的要求就显得合理了。
你不忠于天子,不忠于朝廷,还可能连累家族,我不能没有表示啊。
这是你逼我的。
“被迫”分家之后,钟毓嫡长子的身份就不重要了,钟会也能名正言顺的将生母张夫人推为主母。虽是小宗,名义上不如大宗尊贵。可是富贵终究还要看子孙是否有出息,一两代人之后,谁是大宗谁是小宗还说不定呢。
历史上,这样的事多了去了。
钟会也知道,自己之前耍小心思已经被天子看破,不做点补救是不行的。以分家的强硬态度逼钟毓表态,同时向天子示好,是一个前退自如的选择。
如果钟毓上书效忠了,自然是他的功劳。
如果钟毓依然不肯上书效忠,他也不会受到牵连。
因此,钟会这篇家书在一个很恰当的时候,以很恰当的方式,传到了曹芳的耳朵里。
曹芳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
钟会果然是聪明的,而且太聪明了。